第311章 酸雾(2/2)
伊戈尔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猛地拉向套娃,他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但他的努力似乎只是徒劳,那股力量愈发强大,将他一步步拖向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股恐怖的力量吞噬……
基辅地铁站的墙壁上,那幅原本静默无声的马赛克壁画,在午夜时分的幽暗与寂静中,竟开始了一种诡异的流动。壁画上的色彩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扭曲、交织,形成了一幅幅活生生的画面。模特们,那些原本只是冰冷石膏塑造的身躯,此刻却穿着破旧的衣服,迈着蹒跚的步伐,仿佛从画中走出,一步步迈向那遥远而又神秘的红场。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如同深邃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明。他们的步伐机械而僵硬,每一步都似乎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无法自主,无法停歇。他们的身影在壁画上缓缓移动,留下一道道模糊的轨迹,如同幽灵在夜空中飘荡。
伊戈尔,这个被命运捉弄的不幸者,此刻正站在这幅诡异的壁画前。他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绳索在紧紧拽着他的心灵,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好奇,这两种情感在他的内心深处交织、碰撞,形成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幅流动的壁画。那一刻,他仿佛触电一般,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吸入了一个无尽的旋涡之中。旋涡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混乱,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在这个旋涡中,伊戈尔看到了那些被封存在模特体内的灵魂。他们挣扎着,呼喊着,他们的脸庞扭曲着,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他们的声音在旋涡中回荡,却无人倾听,无人救赎。他们像是被遗忘的孤魂野鬼,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徘徊、游荡。
奥尔加死亡的那间房间,仿佛被永恒的诅咒所笼罩,永远弥漫着一种刺鼻的酸雾。这酸雾不仅侵蚀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更像是一个腐蚀性的空间虫洞,连接着现世与那遥不可及的灵界。伊戈尔,这个勇敢的探险者,此刻正站在实验室的中央,四周充斥着刺鼻的化学气味,那气味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侵蚀着他的感官。
墙壁上,奥尔加的照片静静地挂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那一刻的痛苦与煎熬被永远定格在了这张照片上。那眼神,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深深地刺痛着伊戈尔的心灵。
突然,一阵晕眩如潮水般涌来,伊戈尔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而扭曲。当他强忍着恶心睁开眼睛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奥尔加,那个曾经鲜活的生命,此刻却站在实验室的角落里。她的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折磨。她的发梢滴落着不同颜色的血珠——鲜红如火,暗褐如土,沥青般的黑如同深夜的帷幕。那些血珠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条细流,流淌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奥尔加的嘴唇微微颤动,发出了一种低沉而模糊的声音。伊戈尔侧耳倾听,终于听清了那如泣如诉的话语:“救救我。”她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那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进了伊戈尔的心脏。
伊戈尔感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那力量如同枷锁一般,紧紧束缚着他的身体。他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这股力量的束缚,但无济于事。他的力量在这股无形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他感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意识,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那股力量却像是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将他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最后一刻,他看到奥尔加的身影在酸雾中渐渐消散,如同一个虚幻的梦境,永远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只留下那刺鼻的化学气味和无尽的恐惧,伴随着伊戈尔陷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
噩罗海城河在特维尔大街拐角处结出第一层薄冰。伊戈尔站在河边,凝视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神空洞,身体逐渐变得僵硬,仿佛正在变成一尊塑料雕像。
乌拉尔山深处的旧档案显示,NKVd-1937号模特体内封存着古拉格囚犯的骨灰。那些被指控“人民公敌”的艺术家,在镁光灯下被浇筑成展示社会主义美学的人体橱窗。每当噩罗海城地铁延伸一公里,就有一具塑料模特在午夜橱窗里转动眼珠。
伊万雷帝时期的铜钟在麻雀山鸣响时,百货公司的旋转门开始吐出裹着呢子大衣的塑料模特。它们迈着托尔斯泰笔下农奴的蹒跚步伐,眼窝里盛着冻土带的永夜,在克里姆林宫红墙下站成新的血色黎明。
伊戈尔感到自己正在被这股力量吞噬,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噩罗海城的秋雾依旧浓重,笼罩着这座城市,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