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4 对称座标（1/2）

■大树之下

「不过，称不上是聪明喔。」

「这我也知道──大概啦。」

能够理解但无法接受，对于以这种感觉说出这句话来的绫波No.卡特尔，真嗣这样回答。

隔著太阳，位在地球对称座标上的缺损行星「苹果核」。

在这颗停止自转的其他天体的夜晚侧大陆深处，菌界森林之中，面对两架巨人，超级EVA用双手抽出一对新型刀〈袈裟罗、婆娑罗〉。

两人共乘的插入拴，偶然变成绫波No.卡特尔从超级EVA胸前的QR纹章取出能量，由真嗣操控的形式。

在他们眼前的是两架敌对巨人。

一架是过去的0•0EVANo.卡特尔机，现在由零No.特洛瓦担任控制器，对精神被SEELE吞噬的加持唯命是从，异形怪状的0•0EVA变异体。

另一架是左肩损坏的天使载体Ⅲ型，腹部带有的使徒雷里尔幼体虽然在虚数空间内的枪被拔出后死亡，白色巨人却未停止机能。

「左肩没有QR纹章，是加持先生破坏的吗？我们被雷里尔吞进去时明明毫发无伤。」

「……不过，现在载体会听从那个SEELE的命令。」

「你确定吗？」对于真嗣的疑问，卡特尔说出她在赛普勒斯的体验。

「那个SEELE能控制他所碰触到的QR纹章，当那架0•0EVA还是我的身体时，也是这样被他夺走的。」

问题所在的枪──在这个世界的尽头，藏于使徒雷里尔幼体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复制品，被真嗣丢弃到宇宙了──然而……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吗？』加持的容器传来呼喊。

『朗基努斯之枪终究会回到地球，你给予了它会在几个月后抵达地球的轨道。』

「──一下就曝光了……」

在超级EVA的插入栓内，卡特尔在真嗣背后喃喃说出这句话。

「可、可是，总比被当场夺走……」

见真嗣没有对外回答，保持沉默，在全像显示上放大的加持便举起右手，朝著自己抱在身前的零No.特洛瓦的纤细脖子──用拇指与中指掐住她的颈动脉。

『我就依照你的预测，杀掉这个人偶喔。』

「！」「别慌──」卡特尔制止焦急的真嗣。

她特意打开频道，让通讯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做不出这种事。他只能存取QR纹章，无论是单独跳跃，或是不经由适任驾驶员操纵EVA，那个SEELE都办不到，要是能的话他就自己一个人来了呀。」

『咯咯──但是真嗣，源堂的儿子啊，你觉得现在的地球还有时间在那慢慢等著枪从宇宙的另一头回去吗？」

实际上，这也是真嗣最在意的事。

「苹果核」，被SEELE吞噬意识的加持容器，也将这个停止自转的世界称为补完计画的实验场地伊甸。真嗣与卡特尔来到这个畸形的其他天体已过了半个月以上。跟如今正在日益崩坏的地球相比，这里虽说是异界，但还真是和平啊。

然而地球就连在这段期间──

『今后会发生的事情非常单纯。』加持的容器说道。

『充分膨胀的月球会靠向地球，直接吞噬大地与海洋。』

──什么！真嗣忍不住与卡特尔面面相觑。

「──！这难不成是……」

黑色巨人阿尔玛洛斯经由绫波之间的精神连接，不只一次宣告过的话语──

『没错，是「大洪水」。』

「载体动了……！」卡特尔低语似的说道。天使载体飞越0•0EVA变异体，用手中杖状武器的枪尖向前刺来。

──这要是真的，我们究竟能做什么啊──

包含SEVA在内，如今在场的三架巨人早已获得，或是被强行植入阿尔玛洛斯鳞片──QR纹章，并以此作为动力源运作，这只能说是讽刺了。

让人觉得「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它的手掌心」。被赋予QR纹章的下场是以凶恶力量换来日益遭到污染，并不时成为阿尔玛洛斯话语的代言人。除此之外，不管是成为敌人或伙伴，对甚至能创造天地的存在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吧，毫不介意的感觉令人害怕。

载体手中的杖状武器前端，有如装上刀刃的刺又（注：日本江户时代，捕快用的逮捕工具，外型是在长达2～3公尺的木棒前加装U字型的铁叉）状枪尖带著类似绝对领域的护盾使出的突刺攻击，掠过了SEVA。

之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才避开，为的是要以我方的反击回攻，用这把新型刀──

「好，展现威力吧！」

以左手刀将对手的突刺往侧面格开，将右手刀刺出。

突破音速的刀身却没能贯穿天使载体的护盾──在撞击护盾的瞬间反倒产生斥力，咚地弹开。

「呃……！」载体从SEVA身旁穿过，一面撞开散发朦胧白光的菌类树林与地面，一面著地。真嗣朝后方大跳，拉开距离。

「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双刀袈裟罗、婆娑罗的装置名称是领域劈裂者。

遗憾的是，以浑身力道刺出的新型刀并没有发挥一如其名的效果。

真嗣隔著萤幕看向手中的刀。

「没开锋吗？这刀！」

『你拔出两把刀了吧，真嗣。』

子视窗开启，突然响起不在此处者的声音。

「摩耶小姐！」

『这是录影。我没空准备说明书，就以口头随便说明了。』

子视窗里的摩耶说道。

『新型刀要是有效便罢。一旦无效，请立刻把刀收回鞘中，之后就会想办法处理好的。』也太随便了。

看来是有什么办法吧，真嗣让SEVA把双刀收回肩上──

「你在做什么！」待卡特尔质问，他这才猛然回神。

SEVA现在手无寸铁。摩耶的声音随即又补上了一击。

『双刀的再调律需要两百零一秒，请注意。』

「什么！」要在这种状况下赤手空拳三分多钟，可不是闹著玩的。

SEVA的手连忙握住刀柄，却拔不出紧紧锁在刀鞘上的袈裟罗与婆娑罗而感到后悔莫及。不曾见过的立方形视窗开启，告知关于装备的某种程序开始。不过他现在可没空理会。

从非洲出发时，SEVA没有刀剑以外的装备。

现在的SEVA有著受到QR纹章引发失控的危险性，考虑到万一的情况，美里不允许他在他国领域内携带枪械。

要是肩上双刀被封住，便只剩下右大腿外装的一把小刀。就在他要连忙将它抽出时──

「碇同学，左边！」太慢注意到载体的再度攻击。以低空飞行冲来的白色巨人已近在眼前，这次以连同庞大身躯一起的动能冲撞过来。

无法避开。尽管难受，他依旧展开护盾，但是，「呃！」

在猛烈冲撞之下，SEVA遭到撞飞，于菌界森林留下直线状的破坏痕迹。

背部撞上起伏很大的地面──不对，撞上的物体粉碎成乾枯的纤维质状碎片了──是那棵枯萎耸立的巨大树木的树根。

有著EVA数倍高度的大树被撞得微微摇晃，树枝上发光的寄生菌类犹如降雪般地飘下发光孢子。

0•0EVA变异体传来加持的声音。

『要在过去的〈生命之树〉下成为尸体吗？那是代表这个世界的两棵大树之一，作为墓碑正好吧。』

相较于天使载体，0•0EVA变异体目前尚未展现积极攻击的态度。

加持的容器所寻找的朗基努斯之枪复制品被真嗣丢弃到宇宙。

──要飞过去追，枪实在太快了，他擅长的空间转移只能在有大地连接的场所之间跳跃，不可能进行回收，也就是说，操控0•0EVA变异体与特洛瓦的SEELE加持先生失去了来到这里的理由。

但他应该能以行动逼真嗣说出归还轨道吧，为什么没有动作？

「小心……」卡特尔说道。

「0•0EVA的右手──被砍断的雷射炮枪管断面开始自我修复了……看来是想用被砍断的长度射击喔。」

0•0EVA的伽马射线雷射炮要是稳定输出，会是EVA的最强武器。

把我交给载体对付是为了这个啊──真嗣假装没注意到而回问加持。

「另一棵代表树在哪里？」

『你没在太阳侧大陆的中央看到吗？那边风化得很厉害，即使是那棵〈智慧之树〉也早在太古就枯朽倒下，只留下像是树桩的底座。』

──智慧之树、智慧之果、禁果……啊。

如果咬一口就能从这座乐园被驱离，无论再难吃都想挑战看看的心境。

──对方也在争取时间。

「既然如此，等到最后被带入二对一的局面实在很无趣呢。」

把SEVA撞飞的载体

在对面站起。

姿势很奇怪，左手就这样无力下垂。

似乎是在撞击时，让本就破损的左肩粉碎了吧。

真嗣也让SEVA爬起，这次确实地握著小刀。然而载体依旧保持距离，将其强固的能量盾宛如看不见的拳头般朝这里发射过来。

「！」见菌界森林的孢子因为压力而像波纹般地发光起来，让真嗣注意到它的攻击──

SEVA咚的一声跳开地面，光之波纹则在下一瞬间抵达该处，产生爆炸。

真嗣回头瞥看到卡特尔的脸，像是发烧似的，比真嗣还痛苦的样子。

「卡特尔──你还好吧？」

「0•0EVA在紧急修复时的概算──以枪管在那个长度下的泵作用与收敛率来看，只要远离三十公里就无须害怕。没办法从地平线端进行狙击……但若是在格斗战射程内，焦点热量是MAX的1／4左右，具有充分的威胁性……」卡特尔喘了口气。

她鼓起胸部，让肺部吸满LCL，然后缓缓呼出。

「……这架机体──能无限量地注入能量呢……每当进行战斗机动，QR纹章的支配率就不断地上升。」

「别勉强自己──没办法这么说啊……我也想要能量，真是伤脑筋呢……」

超级EVA凭藉森林的光芒，不断灵巧地避开载体所发出看不见的拳头，但最终还是被预测到下一步动作，让跳跃的著地点遭到攻击。

一块巨大岩棚从爆炸四散的地面朝SEVA飞来，真嗣判断就算是提高输出的高振动粒子刀，也很难将其一次粉碎，于是把难以像绝对领域那样控制的QR纹章护盾能量注入小刀──

轰隆──岩棚粉碎了。实质上跟方才载体发出的是相同力量。

「──做得到吗？」「我来辅助。」

SEVA的双肩传来刺烫感──怎么了？

当天使载体再度以护盾攻击时，SEVA也跟著发出护盾。

──以远距离产生绝对领域的要领。「去吧！」

轰地让森林炸开的相同力量冲突，己方却因为力量不足而被轰飞了。

「卡特尔！」

「能量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突然间，他猛烈感到双肩在发烫，「是新型刀吗……！」

「发热的是新型刀袈裟罗与婆娑罗、肩部的刀械组件、护套的内部──状态显示是……」

〈实行焠火处理──重新排列刀身晶体。〉卡特尔阅览著武器视窗。

状态没有异常──

「……这把刀大概跟F型装备与这架EVA的机翼一样，是采用绝对领域诱发材质……」

「什么意思！」

「就是将方才没能贯穿对手护盾的斩击反映在资料上，当场改变刀的领域特性喔。」

──怦咚──

SEVA像是血流改变似的震动了一下。

「──喝！」

真嗣抓住胸口。QR纹章好难受。

「你看，领域形状改变了。」

──滋滋滋──

「奇怪──刀的能量消耗量确实很庞大，可是QR纹章积极地要将能量线扩大到刀的系统上……这样彷佛是──」

地鸣般的声音，有如小振幅地震般的震动。漆黑鳞片的能量怒涛般地流入双肩的刀上。

「呃，太烫了！总觉得情况不太对劲！」

「感觉像是要附身在刀上一样。」

──铿！被双肩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啵♪地发出〈再烧制完成〉的信号。

转臂再度转动，抽出烧制完成的两把刀。

等你很久了！一副这种感觉的EVA将双手在脸前交错，粗暴握住双肩上的刀柄。

「怎么了！」

「什么？」

「意识和超级EVA的动作有误差。」

抢在真嗣的意识之前，EVA就先动起来的感觉。

摩耶的讯息进展至下一个项目。

『冷却刀身，让晶体再度固定。如果有河川或海水──』

他没空听接下来的讯息，再度遭到近距离攻击，但超级EVA毫不在意地一面倒下，一面拔出双肩灼热的袈裟罗、婆娑罗双刀。

SEVA滚动破坏著菌界森林。真嗣让双手分别持有的袈裟罗、婆娑罗在SEVA掌中转了一圈，改成刀柄在上的握法后，将烧红的双刀下向刺进大地。

轰隆！地面膨胀开来──下一瞬间，森林汇集的地下水分便因为刀身传来的庞大热量气化膨胀，让大地爆炸似的炸开，从地底喷出的水蒸气使周遭变得纯白一片。

看丢SEVA的天使载体不以为意，举起杖型武器冲进蒙蒙弥漫的蒸气之中。

「源堂的儿子做了什么？」

就在加持喃喃自语时，某种物体旋转让空气嗡嗡作响的不舒服声音突破蒸气，载体的杖状武器飞到他们的0•0EVA变异体面前，咚地插在地面上。

上头还握著载体的手臂。

「连同领域的盾一起斩断了吗？」

被轰出蒸气外的天使载体尽管在树木之间弹跳滚动，依旧抬起血肉淋漓的右手，朝白雾之中的SEVA咚咚地发出看不见的拳头。

──咚！庞大身躯一跃而出。

突破蒸气之墙，拖曳著漆黑航迹飞出的SEVA让双刀交叉，将重叠部分的护盾加到最厚，不闪不避地撞开载体的攻击，就这样一口气缩短距离冲过去，砍在对手最后的护盾上。

响起彷佛惨叫又彷佛切割金属般不舒服的声响。交叉的双刀穿过护盾、抵达载体的颈部后，握刀的双手便一口气左右划开。

从左右两侧，袈裟罗、婆娑罗交互穿过载体颈部，残存的右肩QR纹章也像一同死去般地粉碎了。

刀虽然握在SEVA手上，然而感觉就像是QR纹章直接伸出一双漆黑之手握住双刀，以异常的能量直接挥舞著刀。

「──呃……！就、就不好的意思上太适合了！──力量……」

无法控制。现在超级EVA──不对，是双刀袈裟罗、婆娑罗已无分敌我，只想要斩杀一切会动的物体……

──砰！之所以立刻蹬地冲出，为的是理所当然似的袭击0•0EVA变异体。

0•0EVA变异体连忙以左手握住插在地面上的天使载体的杖状武器，举在身体前方，然而超级EVA刺出的婆娑罗刀迸出火花，贯穿其侧面，接触到0•0EVA变异体的领域。

针对载体护盾调律过的这把领域劈裂者，无法切开0•0EVA的领域，尽管如此依旧强行闯进了0•0EVA变异体的领域之中，嘎喳嘎喳地注入凶暴的杀意。前方是0•0EVA胸口的QR纹章。

QR纹章前方站著加持的容器，而他将特洛瓦抱在胸前──

「呃！」就在最后一刻，真嗣在空中停下了被附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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