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西山来人(1/2)
暮色渐沉,如一层厚重的纱幕缓缓落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朦胧之中。然而,牛市口的街巷却并未因夜幕的降临而沉寂,反而比白日更喧闹了几分。
馄饨摊上升腾起的雾气,如同缥缈的薄纱,悠悠地混着糖人铺里飘出的甜香,在那历经岁月沧桑的青石板路上袅袅飘荡。
这股混杂的气息,仿佛是一个无形的精灵,顽皮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
几个孩童兴高采烈地举着五彩的风车,在狭窄的街巷中疯跑着,欢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他们跑得那般忘我,那般肆意,以至于险些撞翻了卖油纸伞的老汉。
老汉惊得瞪大了眼睛,嘴里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己精心摆放的油纸伞。
谁也没有留意,在那街角的阴暗处,蹲着几只黑鸦。它们猩红的眼珠,宛如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人群。
那眼神中充满了令人胆寒的贪婪与邪恶,翅羽间隐约渗出几缕诡异的黑气,仿佛是黑暗的使者在悄然释放着不详的信号——那是西山府梅大管家的眼线。
西山府的人马是在黄昏时分浩浩荡荡进城的。十六匹雄健的乌鬃马,迈着有力的步伐,铁蹄踏得石板火星四溅,仿佛要将这宁静的黄昏踏破。
车辕上高高挂着惨白的丧幡,在晚风中瑟瑟抖动,宛如死亡的旗帜。
车帘的一角绣着狰狞的西山飞头纹,那纹路扭曲而恐怖,仿佛随时都会从布料中挣脱而出,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领头的女人一身黑衣黑袍,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走出的使者。
她脖颈上缠着一条紫绸,试图掩住一道蜈蚣似的紫黑疤痕。然而,那疤痕却如一条丑陋的爬虫,顽强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正是西山府的梅大管家,此刻正斜倚在马车的软垫上,神情慵懒却又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一柄雕花藤杖,那细腻的动作仿佛在与这藤杖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道疤痕,是前些日子被乞族胖长老所咬留下的,实则却是子辉的鳞虫尸毒在作祟——每逢阴雨天气,那毒气便如同活物一般,在她的血脉中肆意游走,折磨得她几近疯魔。
车队一路行进,直至悦来客栈前,梅大管家抬手示意停步。
这一抬手,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身后数百名西山族人齐刷刷地按住藤杖,杖头雕刻的飞头纹路在暮色中泛起血光,那血光如恶魔的诅咒,惊得街边摊贩手忙脚乱地慌忙收摊。
店小二战战兢兢地缩在门框后,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眼睁睁地看着梅大管家踩着马凳优雅却又带着威严地落地,黑袍下露出一截绣金线的裙角,那金线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鞋尖缀着的骨铃却一声不响,仿佛在沉默中酝酿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小的,见过梅大奶奶!”店小二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包场。”梅大管家的嗓音沙哑得如同磨砂纸划过,随手抛出一袋沉甸甸的妖币。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接,却见袋口滑出一枚黑色骨牌——六道杠,开蒙六级。他的腿一软,整个人如烂泥般险些跪倒在地。
他连忙又将妖币递了回去,梅大管家的钱财,他怕有胆子收,却没命花。
……
午夜,二楼雅间内,梅大管家倚窗而坐。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茶盏,发出清脆而又单调的声响。
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失去了热气腾腾时的生机,然而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夜市的灯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冷笑如寒冬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西山族人费力地抬进一口黑木箱,箱盖未合严,露出一角染血的麻布。那麻布上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腥而悲惨的故事。
梅大管家忽然伸手,如闪电般迅疾地掐住小二的喉咙。
她那枯瘦的五指犹如铁钳般收紧,小二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呼吸困难。
“告诉丐帮三子,今夜子时前送三千妖币到西山乱坟岗。若迟了……”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西山府的丧幡,可不止挂一副。”
说完,她松开手,任由小二如同一摊烂泥般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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