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收网之夜(2/2)
蔡斌真是又惊又怒,方才踉跄连退两步,便是左脚绊右脚,竟是“咚”地一声跌倒在地。
蔡谦的脸色也不比他的四哥好到哪儿去,但他毕竟不是蔡斌那种沉浸酒色多年的浪荡子可比,只是一眼便盯住了蔡天南。
他为什么要盯着蔡天南?
因为蔡天南在笑,也因为小幽也在笑。
二女虽然遥距十丈,彼此娇颜上的笑容却如出一辙。
蔡谦当然无法在这心念电转之间想通二女之间到底有何勾结,但他只需要明白一件事即可——今夜这场围杀的猎物已从小幽二人转变为他与蔡斌等人,他们这些人才是入瓮之鳖。
“两位前辈何在!”
只听蔡谦一声急喝,便见两道残影瞬间掠出。
如今的蔡家只有两位老者有资格被蔡五爷称之为前辈,而这二人自然就是翟光耀与翟彦这对兄妹。
翟家兄妹或许无力对抗这全副武装的蔡家私军,却不难擒下两丈之外的蔡天南。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翟家兄妹还是懂的,而他们也果然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是瞬间拿下敌首——但见两道残影一闪而过,蔡谦已感到后颈一紧,甚至连腰畔的剑也来不及拔出,便被一只手掌牢牢捏住!
“五爷可莫要乱动,老身的胆子小,若是一个不留神伤了五爷,那可真是莫大罪过!”
听得背后传来的讥诮之音,蔡谦只能勉强挤出一句话:“翟彦,你……”
他挣扎着以眼角余光瞥向一侧,却见那身形壮硕的四哥蔡斌竟被翟光耀单手提在空中,好似拎着一只才孵化的小鸡。
李建宇呆呆地立在原地,嘴巴张的老大,仿佛被人硬生生塞了一个鸡蛋——局势的转变就在这瞬息之间,他的心情也在这瞬息从天堂跌至地狱。
无面戏子与无救毒士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他们尚未理清思绪,却已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大势已去,走为上策!
主意已定,无救毒士当即挥动双掌,便要射出毒气开路。
可惜!
两点寸芒忽自夜空中闪过,在无救毒士还未施展其手段之前,不偏不倚洞穿其双掌!
不等无救毒士发出怪叫,紧接着又见两点寸芒飞闪而来,又命中其左右脚踝!
无救毒士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上一刻才抬起自己的双臂,这一刻已如断脊之犬般伏倒在地。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五点寸芒随之而来,这一次竟是直接射入无救毒士那张正在惨叫的口中!
无救毒士只来得及痛呼一声,便是脑袋一歪,当场气绝!
一旁,无面戏子看着那射入二师弟四肢与口中的飞刀,已是看的肝胆俱裂——他认得这些飞刀,这是柳如风与王佳杰才会使用的独门暗器。
——王佳杰不是已经死于昨夜了么?
——他的飞刀又怎会出现在此的?
无面戏子面色一连数变,似已想通了一切,如若疯癫地嘶吼起来:“夏逸,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下一刻,人群如潮水般分至两侧,八个黑影披着淡雅的月辉缓缓步来,乃至无面戏子身前两丈之时方才止步。
无面戏子怔怔地瞪着这八个人,瞳孔逐渐收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八人赫然便是李雪娥、邵鸣谦、夏逸、月遥、叶时兰、王佳杰、姜辰锋、无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夏逸看着他眼里的恐惧,平声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八个人本该死于昨夜,死于乱箭之下?”
无面戏子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根本说不出话。
夏逸瞥了眼李建宇,悠悠道:“你不妨回想一下,你是几时看到我们被射杀的?昨夜梁王殿下与蔡四爷、蔡五爷离去的时候,你们师兄弟是不是也跟着一起走了?”
无面戏子还是不说话,因为他无法否认——他们这些人昨夜离开以后,只留下蔡天南与翟家兄妹于地牢内……
“是你?”
无面戏子目光一转,瞪着蔡天南喝道:“你没有杀他们?可你今晨分明拉了八具残尸……”
“凭我蔡家的财力,想要找出八个容貌、身形神似的死囚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蔡天南笑吟吟地看着他,“老实说,我当时还真是担心你们是否要亲眼看到公主殿下与邵将军等人咽气之后才肯离去。”
无面戏子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们昨夜没有离去,你就会提前发难?”
蔡天南点了点头:“好在你们还是走了,毕竟昨夜的确不是最好的收网时机。”
“收网?”
听到这两个字,蔡谦登时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蔡天南道:“收网的意思就是,四叔还有五叔你始终都是网里的鱼,只是这张网布置了太久,才让你们这些鱼儿错将自己当成了渔夫。”
蔡谦目中惑色愈浓,显然还是不懂。
被翟光耀提在空中的蔡斌更是浑身颤抖,对死亡的恐惧已然盖过满脑的疑惑。
蔡天南叹了口气,指向身后的“二十四枪花”与围成数圈的蔡家私军,一边解释道:“二位叔叔何不想想,这些人之前是听命于谁的?我难道真有本事指挥他们么?”
闻言,蔡谦登时面色一白,失声道:“是蔡云?他没有死?”
蔡天南笑而不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掌。
她承认了。
“蔡云是不是也在这里?你叫他来见我!”
蔡谦怒啸一声,挣扎着就要扑向蔡天南,奈何后颈被制,翟彦只是微微一皱眉,便将他一掌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蔡云,你出来!出来见我!”
即便面贴冰冷的地面,蔡谦犹自吼的声嘶力竭,他实在想不通计划是在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就在这时,蔡谦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对靴子。
这双靴子的款式并不如何华丽,但以蔡谦的眼界却不难看出其用材是何等昂贵。
这双靴子就如同它的主人,既不光彩,也不夺目,却叫有识之人难以自抑地生出莫名敬畏。
蔡谦仿佛挤出吃奶的力气,才将脖颈转动些许。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那张和蔼可亲、居高临下、令人心底发寒的脸庞。
“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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