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占卜之能(1/2)
从战九歌受伤到现在伤愈,用了也不过几天的时间,这几天里谁下的功夫最大,战九歌自己心知肚明。她一度以为自己那夜会殒命,五根翎羽被尽数拔光,当时的她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在地上,唯一的感觉就是仿佛身体被掏空。
国师在燕城中布下的阵不仅仅是要针对战九歌,还有白族。只不过白族当中最有能为的莫轻尘跑去七芒山搬救兵了,才没能让他的计谋得逞。若是两只凤凰双双殒命,燕坤泽才是真正地摊上大事了。
不仅白族会给他施压,连战家恐怕也会与国师拼个鱼死网破。
易子濯看她孱弱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战将军何以重伤至此?”
战九歌道:“右相大人说笑了,今日国师出现在朝堂上,难道右相大人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么?”她淡淡笑着睨他,笑意却未传达到眼底。
这话似乎是落实了易子濯内心中的想法,便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一事,还想同战将军商量一番。原本战老将军还在朝野中担任重责时,我还没觉察出什么来。如今战老将军归乡,战将军又深居幕后养伤。朝中上下,文武百官,全都唯国师马首是瞻,情势不大妙。”
但凡是替皇上卖命的,任谁听到这种话之后都不会不感到震愤。战九歌却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将摆在面前的书本合上,反问了一句:“是吗?”
易子濯道:“这些莫非都在战将军的意料之中?”
战九歌摇头,说:“国师沉寂了十年之久,上次闭关还是因为被我祖父打歪了鼻子才跑去闭关休养的。这次一出关就要对付战家,是在我意料之中不错。但是掌控朝廷上的权势,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暴露自己的野心了吗?还是在他看来,皇上就只是个摆设?”
敢说出这么大不敬的话之人,恐怕整个宫里头就只有战九歌一人了。易子濯干咳一声,脸上写满了将军你适可而止吧,没料到战九歌当做没看到的样子,继续编排着国师的坏话。
眼看着这位将军嘴巴要说秃噜了,易子濯从大袖子里面拿出了两个半月牙的东西来,在战九歌的面前晃了晃,说道:“本相看战将军最近霉运连连,是该去去晦气、好好算上一卦改改运了。”
想什么来什么,刚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战九歌不禁喜笑颜开,一手就把桌上的宣纸和笔墨都拂开,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小桌的桌面,示意他快些开始。
这下倒是轮到了易子濯惊讶了。
战家怎么说也是背景不同寻常的修道人,竟然也会信这些没根没据的占卜之术。
可见战九歌眼中的雀跃与认真又不似作假,易子濯只好摆开了阵仗,口中念念有词一阵,随即将两块月牙状的木头抛在了桌上,握起了战九歌的手覆在上面,手心拖着木块在桌上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战九歌收回了自己的手时,就瞧见有一道细
光从那两块月牙木上一闪即逝,当下就抬起头来颇为讶异地看着右相易子濯。看来右相的祖上果然是有些能耐的,这占卜之能一点都不比应龙大神的卜卦差。
占卜之事,多半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易子濯不常算卦,今日这么一算,低头看着卦象的时候还有点懵。
大凶。
他有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战九歌,迎着她期待的目光,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是战九歌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试探着问道:“右相大人?右相大人!”
易子濯回神,眨了眨眼睛,便又是那副漫散又淡然的右相了。他将两块月牙木收回了手中,放在手心里头慢慢地摩挲着,张口就说:“将军这卦象……”
战九歌屏息以听。
“她的卦象如何?”
一个冷漠的声音横插了进来,让坐在地上的两个人都忍不住起身跪拜行礼来。易子濯动作利索地行了个跪拜大礼,就瞧见一双白鞋从他的身边走过,那人缓缓说了一句:“起吧。”
拍了拍身上的土,易子濯起身后就看到了这了不得的一幕:皇上竟纡尊降贵地搀扶起了战九歌,还把她直接往软塌上带去,亲手安置她在软塌上坐好之后,就用薄薄的被子将她围成了一坨。
易子濯:“……”这个模样容易让人想歪。
能让皇上把人伺候成这个样子,足以看出战九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易子濯低下头来,决定眼不见为净。直到燕坤泽把战九歌塞回被子里,又把白龙珠也塞到了她手里之后,这才用责备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战九歌傻笑装死,企图蒙混过关。
燕坤泽懒得同她多计较,而是转过身来跟易子濯说道:“右相极少给人占卜算命,今日难得开手,不如把这卦象说与朕听听。如何?”
这卦要怎么说?易子濯的脸上露出了些无奈的表情,却不料燕坤泽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一般,往前走了一步,挡去了他脸上大半的表情,还用眼神暗示他。
事已至此,易子濯哪里会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当下便拱了下手,言道:“战将军方经历了一场大劫难,接下来定会步步顺遂,有皇上的庇护更是会洪福齐天,乃是大吉之相。”
什么猫腻都没看出来的战九歌将自己的下巴从被子里面抬起,好奇又兴奋地问道:“可是真的?若是这样,那确实是一副好卦象。”
易子濯礼貌地冲着她颔首一笑,随即对燕坤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低声道:“皇上请随臣到这边来,臣有些话想要嘱托皇上。”
要说嘱托未免有些托大了,但是右相这话里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要跟燕坤泽禀明。燕坤泽转头跟战九歌说:“好好在床上待着,再敢下地,朕打断你的腿。”
明明就是关心的话,却说得这么凶巴巴。
战九歌一点都不怵他,反而笑眯眯地冲着他挥了挥手。
从寝宫走出去,易子濯才发
觉该说的事一句都没跟战九歌说,心里凉凉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他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摆明了是不会再让他进去第二次的,易子濯长叹一声。
燕坤泽遣散了宫人,突然冷冷地问道:“说罢,那卦是怎么回事?”
易子濯纳闷地抬起头来,问:“皇上是如何得知臣卜过的卦象有问题?”
殿内一阵静默,这问题似乎是戳了燕坤泽的哑穴一样,让他久久没有言语。然而他的目光还是充满了疏离和冰冷,那双幽深的眼眸只轻轻扫了他一眼,就让易子濯浑身一颤。
燕坤泽背过身去,轻声说道:“朕在你卜过卦的地方,看到了一抹血光。”
血光,即为大凶之兆的红光,多半是性命堪忧时才会出现的东西。一般的肉体凡胎是看不到的,就连易子濯这样的卦象师也要凝聚起十二分的精神力才能看见。
而现在燕坤泽却丝毫不费力地看到了那血光,战将军却半分未察觉到。又怎会令人不觉得诡异呢?
皇上实在是变了许多。
心中揣摩了千般万般,易子濯无声地叹息,双手对合举过头顶,恭敬地解释道:“既然皇上已经看到,臣自然不会隐瞒。战将军的劫环环相扣,丛生不断,即便是此次死里逃生、也逃不过之后的天劫。”
说着,他稍微掀起眼帘看了一眼上位的人,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接着说道:“卦象显示,战将军仍有血光之灾,祸事无穷。”
简单地归结成御医常说的话,大概就是:不用了,没救了,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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