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玲珑则接过小丫鬟手里捧着的白绫大毛巾围在苏衡芜的肩上,然后打开妆台上的妆盒,挑了一柄桃木雕花梳子,开始为苏衡芜梳头。
在芝兰苑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梅妈妈不假他人做的,梅妈妈还每日早晚会拿了桃木雕花梳子为苏衡芜从上到下通一千遍头发,然后再按摩头皮一刻钟——梅妈妈说这是苏衡芜的母亲惯常用的,能使头发乌黑柔亮,光可鉴人……
苏衡芜当时倒是颇为不以为然,因为安宁伯夫人的头发虽然称不上坏却也绝对说不上有多好……
苏衡芜还拿此说过梅妈妈,嫌麻烦。梅妈妈倒是笑笑,依旧我行我素。也不知道梅妈妈眼下如何了?苏衡芜打小由梅妈妈照顾,梅妈妈也十分尽心,况且梅妈妈不是那普通嬷嬷,梅妈妈不仅会识文断字,还会在苏衡芜小时候讲很多故事哄苏衡芜入睡,这样能干的梅妈妈却不得安宁伯夫人喜欢。
苏衡芜有些恍惚,眼下自己来到这国公府,成了国公府的七娘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原身……还在不在?梅妈妈不知怎样了?
说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梅妈妈了。
当时,安宁伯府将苏衡芜从芝
兰苑接出时,梅妈妈染了风寒说是怕染给苏衡芜就没有和苏衡芜见面……
等她回过神来,玲珑已经为她梳了个复杂的百合髻,到了前院也不显怠慢。
珍珠捧着一个描金退光的匣子给苏衡芜挑首饰。
样式精美的珠花整整齐齐地装了满满一匣子,苏衡芜瞥了一眼,里头有着稀世的红宝石、青金石、猫眼石、翡翠……水晶珍珠……珠光宝气,光彩流丽。
苏衡芜挑了一套东珠头面。
珍珠有些迟疑:“七娘子,到底是去前院,这东珠头面总归没有红宝石之类光彩,七娘子要不要再选一选!”
苏衡芜笑着摆摆手,道:“又不是出去选美。”顿了顿,又道,“再说不是不能让我见外人吗?何必这么麻烦?”
珍珠不再吭声。
等苏衡芜拾掇好了,玲珑服侍着苏衡芜用了一小碗白粥。
玲珑笑着道:“七娘子,还得留着肚子。咱们一早去前院,料着太夫人应该要留七娘子一起用早饭……”
苏衡芜点点头,才在玲珑与珍珠的陪同下出了屋子。
此时,天色依旧灰蒙蒙,并未大亮。
外面等候的姜婆子是太夫人身边的一等婆子,瞧见苏衡芜出来,上前行了礼,又寒暄几句,这才道:“……太夫人的意思是让七娘子直接坐了马车去,到时会在潇湘院里把脉……”
苏衡芜点点头,因不知这姜婆子底细,倒也不多说,由着姜婆子扶着和玲珑珍珠一道上了马车……
国公府不知是因为天色大早还是提前得了吩咐,十分地安静,凸显的林中鸟鸣声更加悦耳。
珍珠拿话给苏衡芜解闷:“七娘子早上不是问这秦太医闹了什么笑话吗?其实,倒也不是秦太医本人闹得……他毕竟是寻常人难请的太医,请得起的即便有什么不好的,为了脸面也不会外漏了出去……倒是是普通人听说这秦太医能仅凭把脉就能断女子是否是清白之
身,这让有个叫贺熙的郎中动了心思,他对外宣传自己也能通过把脉断定女子是否清白之身……倒也让他一连蒙对了很多家,得了不少的银子,也颇为出名。这秦太医的徒弟得知,就设了圈,逢着人多的时候寻了个良家未出阁的女子打扮得妖艳些去寻那贺熙辨清白,那贺熙一口咬定这女子已是妇人之身。那秦太医的徒弟并不声张,回过头来又让那女子好生洗干净脸换了家常衣裳,素着一张脸又去了贺熙那里。贺熙没有分辨出这先后两人其实是一人,又装模作样地把了脉,一口断定是个黄花大闺女!那秦太医的徒弟就闹将起来……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苏衡芜却想起了一件事,在苏衡君出阁前半月,苏衡君发起了高烧,接连两天不退,消息传到定南候府,定南候府主动请了秦太医来安宁伯府为苏衡君瞧病,哪知,安宁伯夫人却是直接婉拒了……
苏衡芜沉思了起来,就在三年前,苏衡君每每来芝兰苑还每每忍不住提及常逸玉——那个每月逢七的日子会来芝兰苑教苏衡芜琴的年轻琴师,生得如芝兰玉树却面若春花。
可两年前,常逸玉却再也没有来过芝兰苑,安宁伯夫人说常逸玉辞去了伯府的差事,回老家去了!
苏衡芜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却又禁不住摇摇头,暗自呸自己道,满脑子想什么呢。姐姐苏衡君无论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虽然平素对那常逸玉格外看重,可也断断不可能……
玲珑瞧见苏衡芜不说话,以为是恼了珍珠说话不顾忌,就横了珍珠一眼。
马车行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姜婆子透过车帘子递给玲珑一个纱帽。
玲珑为苏衡芜戴上,这才扶着苏衡芜从后门入了太夫人的屋子。
到了屋子里,太夫人请退了屋里侍候的丫鬟婆子,单留了苏衡芜与玲珑珍珠、姜婆子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