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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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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再次聚集在殿外,仍旧一无所获。

“诸位不会是在找这个吧?”危虞忽然现身,孤身立在飞檐之上,手握虎符,衣摆猎猎。

李清幽抬头望去:“又是你这该死的,还没被打够?”

“虎符在我手上,我倒想看看你能嚣张几时。”危虞冷笑道,“没有这虎符,不消得我出手,你们都要葬身此地——对了,我的轻功十分不错,我会守在这里,阻止任何试图逃走的人。”

危虞大笑,笑声凄厉癫狂。

远处,皇城城门大开。

无数甲兵倾巢出动,喊杀声如雷震。

众人心知肚明,第六名剑殁红,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即便崔玉澈没有受伤,家传剑法不精,浪子剑法又尚未大成,第三名剑名义上是他,实际上只是替了他大姐崔沅君的名头,也难与危虞有一战之力。

如今唯有凌虚四剑之首柳析、柳析手上的第七名剑——天霜,能与之一战。

李清幽最清楚这一点。

“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样的情景。”李清幽笑了笑。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崔玉澈也笑道,“若是没有你们,我与殿下、还有江晚山,未必能走到这一步。”

“命运有没有告诉你,今日是输还是赢?”李清幽问。

崔玉澈按了按狂动的心脏,笑言:“命运它说,‘胜负之数,莫求春风’。”

“师姐,切勿分心!”李清幽瞬时掣出弋鳐,飞身往黑云一般的甲兵冲去。

崔玉澈将宋筠二人护至身后,面对着无数甲兵,毫无惧色。

柳析飞身与危虞相对而立,几乎是同时,二人出剑,瞬时互拆数十招。柳析的速度更胜一筹,抓住机会接连出剑,危虞亦未落入下风,使殁红抵挡,两剑相撞,余波爆响,震荡的剑气携风飞出极远,久漫不散,两柄剑猛烈相击,有如雷声狂响,两剑频仍震动,似霜雹天降。

两股极强的内力在剑与剑的死斗中不断相撞,有如盛怒之下的公牛角力,几近山崩地裂。

天霜以苍山寒铁所铸,三尺二寸,二十七斤三两,重可承千斤而不损分毫,利能破骨而不见飞影,轻可感微风习吹,迅疾而能分断流水,只需冷热得度,剑身便能析出霜痕,因而得名。

而殁红,原本是以陨铁所铸,相比苍山寒铁,更胜一筹。

但是危虞手上这一柄,并非原本的殁红。

真正的殁红,已经断去了一截,被危采薇交托与玄铁道人,欲令其接剑,然而玄铁道人并不能将九天陨铁所铸的剑重新接上,又不敢违逆危采薇,只能按原样重新打造了另一柄殁红。

缠斗之际,危虞愈发心慌起来——为什么?她不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步的如此之快!这不可能!

危虞一声狂吼,身随剑动,瞬间似幻化出无数殁红,原本与天霜分庭抗礼的剑气陡然暴增数倍,影舞般的殁红犹如阵阵浓重血雨,无从招架、无从躲避。

是殁红的绝技——惘断肠。

人世之痛楚,莫过惘而断肠,危采薇当年取此意名剑招,极残忍,极精妙。

正是此刻。柳析眼中的杀意一瞬间爆发出来,天霜以目不能视的速度直逼危虞处。

这一剑,似斩非斩、似撩非撩、似削非削、似刺非刺。

在出手的刹那间,剑光折散,天边层云破灭,似有无数霞光洞穿浓云而来,犹如天神掷出道道利刃穿云,落下的每一片雪花,皆映照此天地间的盈盈神光。

长天飞霜,万象一剑!

虚实皆是无谓,只有那一剑。

唯有那一剑。

殁红之势呼吸之间已去,危虞难以置信地望向柳析,嘴角渗出浓稠的血迹。

天霜冰冷的剑身无情地穿身而过,未沾染一滴血,须臾入鞘。

虎符落入柳析手中,冰冷而沉重。

——

“虎符在此!禁军听令!”一声长啸划破长空,威震三军。

宋筠居高临下地扫视一阵玉阶下的兵卒,高举虎符,衣衫发丝随风猎动。

玉阶之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禁军,抬眼望去,碧玉虎符熠熠生辉,莫不卸甲弃兵,纷纷仰首而望,慌忙跪拜。

一时间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目之所不能及处,声如滚雷。

数以万计的铠甲,齐刷刷地匍匐在地,稽首不起。一束日光穿破浓云照射在大地上,打在鳞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辉,晃得宋筠一时目眩。

数以万计张口缓缓开启,发出名为臣服的声音。

宋筠紧握着虎符,握得指节发白,像是怕一个不小心松开了手,就再无机会抓住它。

他要永远铭记此刻。

数以万计的臣民,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浪滔天:

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

雪中。

有一个人在雪地里站了许久,直到身上都是雪,直到另一辆马车来。

崔玉澈倦了。

他很快便入睡。

他终于能不管不顾地休憩,终于能舒心畅意、放下一切地睡上一觉,他早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睡这样的觉是在什么时候。

宋筠如今重回帝位,统率六军,出兵支援边关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的事,就不由崔玉澈操心了,他可以放下一切,回到清河城去。

不知家里变了样么?变成什么样?门前那两座石狮子身下镂空处,仍旧有鸟雀小憩么?清河河面上结的冰,仍是有那样多的孩子在上面嬉戏么?老宅的陈设依旧么?

远走高飞十数年的游隼,终于得以栖息。

从日到夜,大雪已然停息。

城中亮堂得喜人,家家户户燃灯守岁,席间觥筹交错,孩童提灯玩耍,热闹非凡,似乎清早的那场惨烈的战斗根本没发生过。

马车在路上,马儿不疾不徐地走着,从官道一直走到积雪的小路。

一簇晃眼的蓝焰从远处升起,炸开。

紧接着几团颜色各异的焰火迅速穿入云天,炸开一簇簇花,五光十色,映照着崔玉澈的脸庞。

他的气息极平稳,似乎全然没有大战之后的疲惫。

“三少爷,已是新年了。”白十二道。

崔玉澈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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