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犀犬与无伤(三)(2/2)
“要是花上几天时间才能找到犀犬,那真是累得没命了……”,许文瀚趴在床上边,呻吟着边抱怨道。
不得不说,这许师兄真不愧是我师兄。
又是一个未到五点的早晨,我们几人在镇上随便对付了几口早餐便跟着施教授步行朝寺庙所在方向走去。
出了镇之后,我们走的全是蜿蜒绵亘的村头小路,最宽的一段路也只能容纳一辆拉货的三轮摩托开过。一路上阴雨不断,不时的有摩托车从我们身边驶过,轮胎砸入水坑中飞溅我们身上不少泥汤,惹的南宫蒲脏话连连,遇到这种情况我其实也火大,可公孙靖一直在我心中不停地劝道:
“反正就这样了,走着走着,你也就习惯了脚下的泥滑触感,何必惹得心燥肝火”。
这小毛球还真是心大,合着弄脏的也不是你的衣服,切!不过一路上看着路边田地里的禾苗已日益青肥,潮湿的暖风把禾苗特有的清香送到我的鼻腔中,还有那些看不见的虫鸣蛙唱,给已经疲惫的我带来了几丝安逸感,也舒缓了少许的烦躁和怨气。
说到虫鸣,回想起南宫藜操控墓穴里的虫子搬石板的那一幕,实在是绝了,我忍不住放慢脚步,与走在队伍最后面的许文瀚汇合,向他打听打听这是听字门的什么绝活。
“这听字门啊,秘术挺多,不过入门极难,不过你说的那个呀,就不是听字门的功法”,许文瀚压低了声音,歪头朝我说道。
“这世间呀,有一种人,天生就会与其他动物沟通,还能同那些动物合作,甚至指挥它们办事儿,这种人,我们引虫师称之为遣虫使,这南宫藜就是一名遣虫使。”
我:“这么说,她可以操纵世间一切动物吗?那真是绝了!”
许文瀚见我有些激动,赶紧瞧了瞧走在队伍前端的南宫藜发现了他们没有。
“师弟,你小声点儿,万一被南宫蒲知道了,咱们之后准没好果子吃。”
原来许文瀚怕的是南宫蒲,这人作为中级引虫师,却和许文瀚一样躲在棺材里等着救援,看来也是一个怂货,不过现在还是不要做扰乱队伍团结的事情,毕竟八卦嘛,小声点聊更有滋味儿。
许文瀚见我对他说的遣虫使有兴趣,他也兴致勃勃的继续跟我说道:
“这遣虫使啊,虽然是天赋异禀,也就只能操纵五虫中的一种,顶多两种,像南宫藜,她就只能操纵昆虫,不过已经是世间少有,听周院长说,两千万人里才会出一个遣虫使,所以啊听字门的人都把南宫藜当原子弹那么宝贝着呢!”
我:“那你咋怕的是南宫蒲呢?”
许文瀚:“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南宫藜的父亲南宫澜虽说把持着听字门多年,但他毕竟只有南宫藜一个孩子,可偏偏南宫藜又是女儿身,南宫家为了长期占有听字门,一直以来都保留着士阀门第嫡长相传的传统,南宫澜是嫡长子,又能力出众,所以把持听字门这么多年,门人各个服他。”
许文瀚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可他的两个弟弟就不这样了,尤其是老二南宫涛,大哥南宫澜没有儿子,那他自个儿的长子南宫蒲作为下一任掌门势在必得呀,哎!不止我这么想哈,院里的人各个都这么认为,这南宫蒲怕是也这么想,再加上他爹极其护犊子,把他养成了傲慢自负的性格,这小子还特别小心眼儿,受不了别人说他半点是非,更是嫉妒南宫藜作为引虫师在各方面资质都胜过他,还是难得一见的遣虫使,所以每次他听到院里的人私下议论他们兄妹,不管聊的是什么,他肯地会去他老爹那告状,他老爹在院里专门负责看管镇压特殊囚犯,脾气可不太好,必定收拾那些扯是非的人,我见过不少人因此被他爹收拾,可谓是后悔都来不及。”
哈,既然想做听字门掌门,能力和胆识还那么菜,丢人不,这听字门也是,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门第传统,还重男轻女,真是这个世界的封建残余。
我:“师兄,你说,咱们这么聊,南宫兄妹知道不?”
许文瀚:“应该……大概……额……酸辣,都怪我嘴巴大,让他们知道了也无妨,冲我一个人来就好,师弟你放心,我就说是我无聊故意说给你听的,与你无关,你没事儿的!”
哟,许师兄确实是条汉子哈,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也猜到七八成了,不就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嘛,得,那聊点别的好了。
“那真是苦了师兄你了,对了,师兄,你听说过《妖典》吗?”
许文瀚听到《妖典》两个字,顿时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表情紧张的说道:“兄弟,你从哪知道的《妖典》?”
我把林场事件和朱獳的事情一股脑全说给许文瀚听了,也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说完,说完这些个事儿后,我们队伍已经爬到山间小半腰了。
“师弟呀,我之前只知道你体内有丹鬽的事情早就传遍院里了,五门之人可谓无人不知,没想到异虫那边也对你感兴趣了,这一年多真是委屈你了。”
许文瀚依旧在队伍的最后面,我跟着他,顺便也偷个懒。
“所以,师兄,《妖典》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许文瀚假装欣赏山路风景,又刻意用漫不经心地语气对我说:“这个啊,你只需知道,在咱们师父面前千万别提,更别像个娃娃似的跟院里的人问这问那,一般我们都不提这个。”
我:“为……”
“到啦!就是这!”
走在最前面的施教授扭回头看着队伍,指着山路右边的一条林间小道说:
“从这走,大概再走十分钟的样子就到清峰寺了!”
其实刚步入这条清幽小路就能远望到前方清峰寺的淡影轮廓,小路的右边是半山悬崖,古刹在秀山翠林里露出一片黄墙,探出一角飞檐,坐落在这岫峰碧海之中已是千年,如今山即是寺,寺即是山,山与寺,寺与山,两者早已浑然一体,灵性天成。
寺院门口,几个小僧正清扫着地上得尘埃落叶,我师父停住了脚步,举手示意我们也跟着停下来。
师父朝着寺庙门口闭上了眼睛,背对着我们师兄弟问道:“文瀚,小放,你们闻到了吗?”
许文瀚:“师弟,闻到了吧?”
“嗯”,我确实也闻到了,这寺庙里飘出的气味和无伤身上的很像,似肉味,也似燃烧着的灯油和高香。不过这里的气味让我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自在感和释然感,这是遭遇无伤时不曾感受到的。
“不用进去了”,师父说道。
出发之时,师父已让天马云公子化身一条黑犬,让其一路随行。此时云公子对着悬崖外边吼叫着,那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们大伙朝它叫的方向望去。
师父指着山外远处江岸边上的一座村庄,对施教授问道:“施教授,那边那个是什么村?”
施教授扶了扶自己的紫檀木框眼镜,一双金鱼眼眯着朝师父所指的方向看去,想了想,说:“噢!那啊,俞家村站,哎,年纪大了,那么高看,脑子不转一下还真不太记得,那里是个千年历史的自然村落,村子里的房屋建筑大都是明清时期的,很有研究价值,哦,你们看江边的那座塔没,我和专家组去考察过,年代大致是南宋时期的,塔下有石碑,碑文记载,南宋时期,这里的江水每逢春夏之际便会泛滥洪灾,后来朝廷拍了以为叫俞敬的官员在此治理洪水,他听闻当地人说洪水泛滥乃是江中蛟龙作怪,于是他便主持在江岸边修建了这座镇水宝塔,从此这里便再无洪灾,那俞敬之后辞官庙堂,带着家人到此隐居,他和他的家族时代守护着这座宝塔,于是就有了那座俞家村。”
师父蹲下身子,抚摸着云公子,对它说:“兄弟,你也觉得是那吧?,嘿嘿,我也觉得是那!”
久未出声的南宫藜也开口说道:“去那吧!一准有收获!”
“有没搞错,那么远!”,南宫蒲累得靠在一棵松树抱怨道。
我和许文瀚互相对视着彼此充满无奈的双眼,然后默契地蹲下来看着山外远处的俞家村,互相吐槽着天黑以前怕是一准回不了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