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已冰封千里（2/2）

此刻张存孟的营帐内，何大江正将密信投入火盆。马福良确是明面上的棋子，而何大江的真实使命，是掩护主将悄然撤离的烟雾。无论留守金陵或转战同天江，何大江都留有后手——毕竟叶仙师虽拒收张存孟，但对其麾下这位未曾沾染污迹的将领，或会网开一面。

叶轩扬帆首日，凛冬骤临。金陵城门外，流民与乞儿在寒风中瑟缩，守城将领得秦先生首肯后，开始逐批放行。

第二日辰时，鹅毛大雪转为零星飘落。秦先生与梁骁邕刚捧起茶盏，城门守军急报又至：新聚流民已逾千数！

曹文诏闻讯即刻传召梁五、王自用。多尔衮立于沙盘前，二人正为安置事宜焦头烂额。待部将齐聚，曹文诏将誊抄的文书重重拍在案上，帐内气氛陡然凝重。

作为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士，梁五初阅官牒时直觉此事荒诞不经。他不动声色地逐行细读完毕，将文书递予同僚传阅。

待众人皆览毕，曹文诏目光如炬投向梁五：\"梁家主可曾察觉蹊跷？\"

梁五捻须沉吟道：\"曹公明鉴，此番流民入城实属反常，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此言一出，王自用等人俱是凛然。曹文诏暗赞叶轩仙师识人之明，这梁五果有洞若观火之能。

王自用虽擅行军布阵，此刻却如坠云雾。他抓耳挠腮半日，忽道：\"莫非是李张二贼的细作？\"

\"此乃其一。\"曹文诏望着铅云密布的天际长叹：\"仙师与朝廷早备御寒之策，可叹苍生既要抗天灾，又须避兵祸。\"

此言既出，众人皆默。虽雪霁天青，但凛冽寒意昭示着更严峻的考验即将到来。

\"仙师远赴重洋，魑魅魍魉便按捺不住了。\"王自用拍案冷笑：\"来得正好，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多尔衮闻言颔首：\"漠北草原恐已冰封千里，连仙师都令铁龙停运，可见形势危急。\"

梁五摇头叹息：\"何苦争这镜花水月？到头来徒耗钱粮折损兵马，岂非愚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曹文诏抚掌应和：\"彼辈眼中何曾有黎民？幸而仙师临行早有绸缪，此刻正是收网良机！\"

此刻远洋舰上，叶轩独立舷首。虽未至冰封时节，刺骨寒风已令水手蜷缩舱内。自昨夜起，舵手便任金陵舰随洋流漂荡——有仙师坐镇，众人皆安。

袁崇焕与郑将军在舱内焦灼难安，忽见叶轩身形微动。但见白衣飘忽间，仙师已踏浪凌波至桅杆顶端。众将士屏息凝望，但见飓风过境时竟绕舰而行，冰晶在仙师眉睫凝结成霜。

郑将军忽觉船身微震，定睛望去，叶轩指尖正有星芒流转，在阴云密布的天幕下勾勒出奇异纹路。袁崇焕猛然醒悟：这哪是随波逐流，分明是仙师在借洋流布阵！

叶轩身处汪洋却将一缕神识驻留金陵，城中动向尽在掌握。李自成与张存孟果真如他所料安插人手入城，望族势力暗中窥伺，各方暗流涌动，这正是他扬帆出海的缘由。

唯有让棋盘上的棋子都活络起来，方能看清全局脉络。金陵困局拖延日久，李自成这枚火药桶若不及时引爆，迟早要祸延九州。加之西南疆域尚未归心，漠北铁骑眈眈而视，唯有先平内乱，方能筑起盛世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