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 98 章 魏征(2/2)
他咦了一声:“纵横家不是都很会做生意吗?”
魏征惭愧道:“下官才疏学浅,只学到皮毛而已。”
李承乾挠挠头,刚才说小有所成,现在又说只学到皮毛,那到底学了多少啊?
魏征也很无奈,他就是只会搞政治,不会做生意,这有什么办法呢?
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他也不是很会搞政治,毕竟跟的主公都倒台了……
李承乾托着下巴惆怅:“我这里可能没有你的用武之地,要不你还是去找阿耶吧。”
就是他前几天才跟阿耶得意完,现在就要主动把魏征送过去,有亿点点不开心。
魏征见李承乾撅着嘴一脸不甘心,就知道他并没有对自己不满,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提着的心便是一松,摇摇头:“下臣愿意跟随王爷。”
“为什么?”李承乾不解,“你跟着我什么都干不了,不是白白浪费本事吗?”
魏征有些踟蹰。
“是不是你以前跟阿耶闹过矛盾呀?”
矛盾么确实有矛盾,魏征不仅帮李建成抢李世民的功劳,还多次建议李建成杀了他呢。
李承乾探过身子拍拍他肩……胳膊,若无其事地说:“你放心吧,阿耶不是记仇哒人。”
魏征:“……”呵呵,李世民不记仇?
即便他后来和李建成离心,也意识到李承乾并不适合做皇帝。但不妨碍他觉得李世民一堆毛病,并非他心目中的明君人选。
相比之下,李承乾优点突出,又没有明显短板,更符合他想象中的明主形象,若能辅佐李承乾成就一番事业,未必不是人生乐事。
可惜李承乾这里没有他发挥的地方,若只是做为先生,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甘心。
李承乾一本正经地劝他:“如果你觉得阿耶有什么不对,你就该去提醒他劝诫他,逃避可不是君子的做法!”
魏征恍然,起身冲李承乾一礼:“下臣受教。”
*
李承乾撅着嘴带魏征去见李世民,李世民见状果然得意,哈哈大笑,指着魏征对李承乾道:“你看看,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李承乾和魏征:“……”
李承乾嘴撅得更高了,凶巴巴地叉着腰说:“阿耶还好意思说,就是你以前欺负魏伯父,吓得他都不敢来找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李世民脑门缓缓冒出一排问号,谁欺负魏征了?
好吧,夺储之争中可能无意欺负过,但是他有那么吓人吗,魏征都不敢来找他了?
别说,还有点爽呢!
李世民诧异地看向魏征,魏征也诧异地看向李承乾,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李承乾对魏征挤挤眼,魏征心领神会,低下头装模作样。
李世民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轻哼一声没有戳破,让魏征留下说话,把李承乾赶出去了。
李承乾蹦蹦跳跳出了书房,就往太极殿跑,想去找李渊玩,半路上却迎面碰到出门散心的张婕妤。
李承乾冲她招手:“张阿婆!”
张婕妤脚步一顿,装作没看见李承乾的样子,扭头就往回走,走着走着甚至小跑起来。
“她怎么了?”李承乾茫然地问小厮,“莫非急着上厕所?”
小厮跟着李承乾久了,知道上厕所是什么意思,不由无语。
张婕妤明明是害怕吧?
谁让李承乾见了她就要考校,现在张婕妤别说找茬了,根本就是躲着李承乾走。
当然也不排除李世民和李承乾势大,张婕妤不敢再与他们作对的缘故。
几天后,东宫官员变动的诏令通过审批正式下达,杜如晦被封为太子左庶子,房玄龄为太子右庶子,长孙氏无忌为左武侯大将军,尉迟恭为右武侯大将军,其他东宫属官也被换成了李世民的亲信。
由此李世民彻底将东宫掌握在手里。
但他的动作没有停,只掌握东宫是不够的,他必须将军政大权全部握在手里,才能避免被李渊反噬。
他着意拉拢大臣,将与他一心之人调到重要位置,不肯投靠他的则被边缘化,当然,这样的人也没几个了。
李渊看着手里的奏表,脸色非常难看:“裴卿你看看,这孽子是要架空朕不成?”
裴寂看了看,不出所料又是李世民调派官员的奏表,他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
李渊冷声道:“朕绝不会答应,把这封奏表打回去!”
裴寂叹气:“圣上,如此与太子置气,对您有害无益啊。”
李渊如何不知?现在朝堂尽在李世民掌握,朝臣也大多是他的拥趸,李渊答应或者不答应,差别实在不大。
李渊忍不住咳嗽几声,喘息着问裴寂:“依裴卿的意思,眼下朕该怎么办?”
裴寂默然。
依他的意思,李渊其实没有别的路走。
争权?当初李世民还不是太子,李渊和李建成、李元吉一起都争不过他。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扶持别的皇子?李建成已经毫无斗志,李元吉能保住性命都不容易,其他皇子年纪尚幼,如何与李世民争斗?
不如趁着李世民对李渊还有耐心时退位让贤,如此尚可保全父子情分,以后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否则李世民必定严防死守,李渊不好过也就罢了,拖到最后还是退位这一条路。
裴寂知道这不是李渊想听的答案,所以沉默着没说话。但李渊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半晌冷笑一声:“朕偏不如他的愿,就看谁耗得过谁!”
果然不出所料,裴寂心内暗叹,这又是何苦呢?
*
过了几天,李元吉的也该出京了。
以他所犯之罪,本该判处斩刑,但到底要顾忌李渊的面子,又叫他赶上了册封太子大赦天下的时机,判了流放三千里。
李元吉出京这天,李世民装模作样前去送行,还把李承乾带上了。到了地方发现李建成也在,穿着厚厚的棉衣,裹着宽大的裘衣,还抱着暖手炉。
李世民冲他点头示意:“这么冷的天,大哥怎么出来了?”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来送一送他。”
李世民含笑道:“听说大哥替四弟打点过,让押送的衙差照顾着些?”
“你知道了?”李建成有些不安,“咱们自家兄弟怎么样都行,但没有叫外人欺辱的道理。”
他怕惹李世民忌讳,然而李世民并不在意。
三千里去的都是不毛之地,即便路上不死,到了地方也要受尽折磨,对李元吉来说,比干脆杀了他痛苦多了。
“四叔要去哪里啊?”李承乾好奇地问。
李世民还没说话,李建成就说:“岭南。”
“咦?大唐也有岭南吗?”李承乾挠头。
李世民:“?还有什么地方有岭南?”
李建成指指天上:“是那里吗?”
“不是哦,是另一个地方。”李承乾摇头晃脑地背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阿耶,岭南这么好,为什么派四叔去那里啊?”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李世民品了品这两句诗,哈哈大笑,“写这诗之人倒是洒脱乐观。”
他戳戳李承乾小脑袋:“回去该学一学地舆了。”
李承乾苦了小脸。
李建成笑道:“承乾年纪还小,不必如此着急。”
说着话押送的人就到了,李元吉的妻儿不知道他谋反的事,所以没有受到牵连,其他参与之人都已经被处死,被流放的只有李元吉一个。
所以他享受了最高待遇,几个人押送他一个。
李建成和李世民没叫人过来,他们现在这关系,见面实在尴尬,只是远远看着也就罢了。只见寒冬腊月,李元吉只穿着一件单衣和一个破破烂烂的斗篷,冻得脸都生疮了。
李建成皱眉:“我送去的衣裳怎么没穿?”
说着就解下身上的裘衣,让小厮给他送去。
押送的队伍停下来,为首的官差接过裘衣,隔着枷锁给李元吉披上,李元吉似乎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看不清楚什么表情。
随后队伍重新出发,没走出多远,李元吉身上的裘衣突然掉下来,陷入泥泞的污雪中。
李世民呵呵一笑:“许是带子没有系好。”
李建成默然片刻,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魏先生在你哪里如何?”
“挺好的。”李世民保持微笑,上了马车就虚弱地对李承乾说,“你快点把魏征领回去!”
他真的受不了了!
天天不是这个建议就是那个建议,炒得人脑仁嗡嗡的,从前也没听说他是这样的人呐!
还说怕他,这到底哪里怕了?怕不能把东宫的房顶掀翻吗?
李世民大声:“把他带走!快点!”
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