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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第 53 章 纵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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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即便真把书房烧了也没什么,毕竟里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古书。只是此事本身令李世民在意,并不自觉地开始阴谋论。

也不能怪他,主要回京这两年面对的明枪暗箭太多,下意识觉得是不是太子党设了什么圈套,或者还有什么他没发现的细节。

这时候李承乾仰着小脑袋说:“可能是我对阿翁说的。”

李世民:“?”

“阿翁问我怎么知道印刷术,我跟他说在书上学的。”李承乾回想当时的情景,又不由皱起小眉毛,“可是我还和阿翁说,我的数学和物理是朋友教的,尹阿鼠为什么不找我的朋友?”

“这小厮在王府好几年,王府有什么人他很清楚。”至于不清楚的那些,也不可能叫他知道,所以还是针对李承乾的书房靠谱些。

所以现在事情清楚了:李渊问李承乾怎么知道印刷术,李承乾随口说在书上看的,这话传到尹阿鼠耳朵里,以为李承乾的倚仗就是一本古书,于是策划了这一场纵火。

李承乾气呼呼:“坏蛋!”

李世民在他头上胡乱揉了揉:“放心,阿耶不会叫你白受委屈的。”

李承乾一边应着,一边悄悄离李世民远了两步,让自己的小脑袋免受摧残。

他对对手指,眨巴着大眼睛问李世民和长孙氏:“阿耶和阿娘不问我从哪学的印刷术吗?”

李世民反问:“你不是从书上学的吗?”

李承乾没说话,狐疑地看着李世民。他刚才都说了书房里没古书,阿耶怎么还这么说?

李世民意味深长道:“以后对人就这么说,知道了吗?”

“哦。”李承乾应下,在心里使劲戳系统:[七十八郎,你说阿耶是不是知道啦?]

[根据他的言辞和表情,八九不离十吧。]

李承乾:[……]

系统感慨中带着丝丝得意:[以前我就猜你母亲知道了,宿主还说统没有直觉这种东西。]

李承乾:[对不起七十八郎,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我不怪宿主。]系统说,[看来你的父母很早就猜出来了,这样也好,宿主不是一直想告诉他们,只是碍于系统约束说不出来吗?]

李承乾重重点头:[我和阿耶阿娘没有秘密哒!]

系统程序并不建议让别人知道系统的存在,所以才会约束宿主,不让他们说出口。既是为了任务考虑,也是保护宿主的安全。

但李承乾又不太一样,他是个小孩子,做任务需要借助大人的力量,且他的父母将他视若珍宝,猜到真相也挺好,正好帮他们做任务。

系统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丝毫不知李世民和长孙氏的猜想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庭。

而自觉与父母没有秘密的李承乾也不知道,他刚一离开正院,李世民就和长孙氏说起了秘密。

“这事儿与李建成和李元吉脱不了干系!”

凭尹阿鼠的本事和胆量,也只能当街欺负落单的杜如晦,要不是太子和李元吉在背后指使,尹阿鼠不敢对李承乾下手,也指使不动秦王府的人,书的消息也不是他能得到的。

李世民缓缓靠在椅子上,带着几分嘲弄道:“阿耶这么信任李建成和李元吉,恐怕不曾想过自己身边也有他们的耳目吧?”

长孙氏给他倒了杯茶:“二郎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李世民眉宇透出几分狠戾,“敢对承乾下手,就别怪我把他的手砍掉!”

长孙氏一贯贤良温善,这回也没说什么,若是针对对她也就罢了,他们万万不该针对她的孩子!

别说没打算伤害承乾,世事无绝对,况且是走水这么危险的事,万一出了差错伤到承乾,长孙氏只怕自己会和太子几个拼命!

之后几天李世民早出晚归,好不容易闲了一点,又开始忙得团团转。长孙氏也忙着整顿府里。

长孙氏把王府彻查了一遍,竟然又查出几个钉子,都是这些年陆续被安插进来的,太子一直没叫他们办事,只安安分分地伺候即可,所以李世民和长孙氏都没发现异常。要不是借着这次的事,只怕也发现不了端倪。

长孙氏没有惊动他们,悄悄叫人盯住了,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与此同时,朝堂上开始不断有人弹劾尹阿鼠。

尹阿鼠这些年仗着尹德妃,又是太子和李元吉的得力门人,没少做恶事。李世民原不把他放在眼里,但尹阿鼠既然自己找死,他便不客气了。

对尹阿鼠的弹劾从一开始的欺凌弱小、闹市纵马;到后来的欺男霸女,叔嫂通奸;再到后来强买土地、逼良为娼。罪名由小至大,宛如一场漫长的凌迟。

百官吃瓜吃到噎,尹阿鼠暂时被押进大狱,之后就是调查核实和判罚的问题。

李元吉替尹阿鼠说话:“他虽然张狂了些,犯的却不是大事,儿觉着小惩大诫即可。”

“以低价强买百姓土地,把良民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变成他的隐户,这都不算大事,那什么算大事?造反吗?”李世民恍然道,“是了是了,四弟能做出弃城而逃这种事,自然不觉得尹阿鼠所犯事大。”

李元吉脸色涨红:“李世民你——!”

李世民睨他:“你怎么跟兄长说话的?”

李元吉:“……”

“行了!你们两个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吵闹?”太子一句话把这番争辩定位小孩子吵闹,替李元吉解了围,然后笑着说,“世民爱惜百姓是好的,只是有些冲动了。那些证据我看了,尹阿鼠买地也是为了帮百姓度过难关。”

他对李渊说:“阿耶知道的,今年北方多旱,百姓吃不上饭,或是碰上病啊灾啊,便把田地抵给尹阿鼠,好换一条生路。实在不行就给他做佃户,好歹能有口饭吃。实在有些人家过不下去,不得不卖儿鬻女,也不能怪到尹阿鼠头上。”

李渊若有所思。

李世民冷笑道:“太子既然看了卷宗,不妨看得更仔细些,尹阿鼠买的田地都是连成大片的良田,我可不信这些百姓都过不下去,今年的旱灾没那么严重!且他若是好心,为何将田地价格压那么低?我知道尹阿鼠是你的门人,但这些百姓也是大唐子民,太子不该厚此薄彼。”

李建成叹气:“阿耶也该顾虑尹德妃,尹阿鼠是尹德妃之父,他若定罪,只怕天家声名有损。”

李渊更犹豫了:“那就……”

“阿耶!”李世民厉声打断,他没想到事实都摆在这里了,李渊居然还想和稀泥,于是开始口不择言,“尹阿鼠与嫂通奸,家风恶劣至此,尹德妃也好不到哪去,您要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包庇恶徒吗?”

李元吉大声斥道:“李世民!你怎么能这么说阿耶!”

他这回占理,理直气壮地训斥李世民:“阿耶英明神武,做任何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这是儿子对父亲的态度吗?”

李建成摇摇头:“世民,你太不懂事了。”

李渊也隐隐有些生气,冷着脸不说话。

李世民一个个看过去,知道此事多半又要轻轻放下。只觉得悲从中来,承乾受了这么大委屈,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没法替他讨回公道。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落下。

在场之人都惊呆了,这么多年了,天策上将流血流汗,谁见他流过泪啊?

李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语无伦次:“你这……唉!你哭什么?”

李世民低下头,不让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咬牙道:“别的罪也就罢了,但尹阿鼠谋害皇亲,您难道连承乾也不顾了吗?”

李渊讷讷:“承乾不是没事吗?”

“没被烧到就没事吗?承乾那么小的孩子,知道有人要放火烧他的书房,他该多害怕?”李世民抬起头,红着眼眶看李渊,“承乾那么喜欢您、崇敬您,希望您能顾念他一二,给他一个公道。”

李渊也心疼李承乾,闻言便点头:“朕知道了。”

李世民一声不吭地拱手告退。

“等等——”李渊尔康手,但李世民已经大步走远了。

李渊收回手,看着李世民的背影若有所思。李建成和李元吉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靠啊!怎么换招数了?

李世民回去之后就称病请假,不去衙门也不上朝,同僚来探望不见,李渊叫他进宫也不去,可以说非常任性。

令人惊讶的是,李渊竟然也没生气,反而快马加鞭调查核实尹阿鼠的罪行,短短十几天就做出判决,展现出极为少见的效率和魄力。

最终尹阿鼠被抄没家产,全家流放三千里。尹阿鼠的儿子本来流放一千里,这下也得再走远一点。

虽然看在尹德妃的份上没有杀尹阿鼠,但这个判决也算合理,流放三千里的去处都是些不毛之地,尹阿鼠一家没有家产傍身,可以想见日子会多艰难。

尹德妃保住尹阿鼠一条命,自己却受到了牵连,她成了罪臣之女,家人又那样不堪,自然当不得德妃这个位置,被降成了婕妤。

从一品德妃降为三品婕妤,从后宫TOP2变得泯然众人,还失去李渊的宠爱,尹婕妤这枚棋算是半废了。

太子党失去两个助手,为了和尹阿鼠撇清关系还不得不断尾求生,可以说损失惨重。

李世民得意了,在家盯李承乾学射箭、做功课时都忍不住哼个曲儿。

长孙氏在旁边缝冬衣,笑着问李世民:“二郎打算何时‘病愈’?”

李承乾连连附和:“阿耶快去衙门叭!”

埋头写功课的小孩苦哈哈地想:臭阿耶再不去衙门,他就要忍不住不孝了!

“就尹阿鼠出京那天吧。”李世民笑容微敛,问李承乾:“尹阿鼠过几天被押解离京,你想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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