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年少春衫(十一)(1/2)
卫风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曲丰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得有些暧昧,“哟,你也来啦,你师尊没给你单独加练吗?”
几个模糊不清的片段从脑海中飞快地闪过,酒楼里,他靠在江顾身边凑了过去……从窗户里被扔出来……他从背后搂着江顾的腰在飞剑上哭……
卫风拧起了眉。
那夜在上巧坊他喝得太醉,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想不起来,但这些零碎的片段又像切实发生过,师父怎么可能会让他靠得这么——卫风面色一滞。
他已经抱过师父许多次了,而师父很少会推开他,真正毫不留情推开他的从来都是周怀明,但他好像一直混淆了两者,总觉得师父不会喜欢别人靠近……
他好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当着这么多人,曲丰羽并没有直接挑明自己和卫风的关系,她从树上跳下来,抱着胳膊笑吟吟道:“我是你们邬宗主的好友,暂时会在阳华宗住一段时间,你们喊我羽长老就好。”
于是玄之衍等人纷纷拱手行礼,卫风还在犹豫,被玄之衍按着弯下了腰,他在隔音罩里低声道:“羽长老补习,一人一个时辰三千上品灵石。”
“她怎么不直接抢?!”卫风震惊地想要抬头看曲丰羽。
玄之衍使劲按住他的后脖子,“她说能包入大比前五十,不过灵石全退。”
卫风瞬间弯腰拱手,在一众人里显得格外恭敬,歪头小声问玄之衍,“加钱能包进前十吗?”
“……”玄之衍抽了抽嘴角,“你不如直接做梦。”
曲丰羽的训练方式十分粗暴简单,前来补习的弟子一共七个人,她便幻化出了七道幻身。
“午休一个时辰内,能‘活着’跑出后山便算合格。”她笑眯眯道:“幻化出来的剑不会真的伤到你们,但会沾上痕迹,刺中要害处就算‘死亡’,开始跑吧。”
七个人里面属莫道津和牧思的修为高,两个人都是金丹期,并没有逃跑,而是直接出剑开始对抗,毕竟宗门大比在擂台上,真到了实战之中根本无法逃跑。
而卫风和玄之衍几个便不同了,他们大多是筑基期,甚至柳献只有炼气期,几个人对上曲丰羽的幻身第一反应便是逃跑。
几人中当属卫风跑得最快,他甚至根本没有出剑的打算,攥着乌木牌念动口诀,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丰羽和其他人:“……”
第一次见有人能将不战而逃演绎得如此登峰造极。
自从朝龙秘境之行,卫风碰到的敌人不是化神期就是就是炼虚合体,甚至是和大乘期的修士抢神器,他一个小小的炼气筑基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在这一众大佬的手底下艰难求生的最佳方式就是求饶示弱赶紧跑,尤其之前在云池‘周怀明’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各种‘虐杀’,他逃命的本领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和他同等级的修士一对一的话压根就摸不到他的衣角。
转瞬
间他就攥着乌木牌逃到了后山边缘。
“呵。”
卫风看着近在咫尺的结界,嘚瑟地哼笑一声,拍拍手就准备迈出去,然而刚伸出半只脚,一道凛冽的剑气就擦着他的脚尖砍了过来。
卫风反应极快,猛地折腰后翻躲开了第二道剑气,一个翻滚半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的狠意瞬间变成了嬉皮笑脸,“羽长老飞得还挺快。”
曲丰羽对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抬手一剑就抽到了他后背上,给他抽了个大马趴。
“喊姐姐辈分就乱了,乖宝,喊小姨。”曲丰羽一脚踩住他的后背,俯身就想摸他的脸。
卫风神色一凛,反手扣住她的脚腕狠狠一拧,趁着她卸力的功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退后拉开了距离,他祭出了望月剑警惕地盯着曲丰羽,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酒,人都吃傻了。”曲丰羽笑眯眯道:“前几日你与江顾去拢云城上巧坊,我正好看见你便跟了一会儿,结果就撞见你与你那师尊正在——啧。”
“江七确实生得清姿卓绝天人之貌,被他美色所惑的人多了去了,江家那只狐狸便死心塌地追随了他二十多年,要知道狐狸多花心啊,结果到现在也不过只收了个傀儡在身边。”曲丰羽同情地看着他,
“看在你是我外甥的份上我还是要劝你两句,抛开你们师徒的关系不谈,江顾此人狠辣无情,但凡靠近他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要么被别人嫉妒杀了,要么就被他杀了,江林那狐狸已经是待在他身边最长的了,最后还是被他利用得彻底,你觉得你有可能是例外吗?”
卫风脸色难看地盯着她,“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谁是你外甥!”
“你亲娘曲清是我亲姐姐,卫暝州是我亲姐夫,我是你亲小姨曲丰羽。”她无奈道:“我本想抚养你长大的,奈何走火入魔闭关十几年,刚出来就被按着嫁了人,好不容易借着由头找来,你还跟了个大杀神,哎哟,我真是好苦的命。”
卫风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曲清都对我不管不顾,你管我作甚?”
“自然是因为……”曲丰羽笑容微敛,“总之你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错,你娘她脑子不太清楚,恨不得杀光整个阳华宗,哪里有功夫管你?听小姨的话,对那江顾有多远离多远,这黑心肝你百八十条命都不够他玩的。”
“不许污蔑我师父!”卫风怒道。
曲丰羽痛苦扶额,“我就知道。”
江顾那厮生得极好,性子却极为冷淡,又是修无情道的剑修杀人不眨眼,放在修真界简直就是招引狂蜂浪蝶的香饽饽,那些个脑子不清楚都觉得自己独一无二能感化他破他无情道,奈何江顾一心修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偏偏他又极为聪明,不管修为比他高的还是比他低的,在他跟前露了脸惹他不快,少说也要扒层皮。
可即便如此,那些追求者依旧锲而不舍,甚至不乏些情深似海死心塌地的,不过鉴于近几年江顾修为大增,杀起人来毫无顾忌,敢出现在他面前的修士倒是少了
许多。
卫风这样陷进去的曲丰羽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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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是死得最惨的。
“我不练了!”卫风怒气冲冲道:“你若再敢对我师父不敬,我就对你不客气。”
“……”曲丰羽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道那日在上巧坊,若不是我拦着,江顾就要生割你的元神?”
卫风白着脸张了张嘴,脸色发狠道:“我乐意!”
他元神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元神乃是修士最重要的根基,被动一丝半点都能察觉到,而且痛楚不比搜魂少,他早在醉酒醒来时便察觉到了元神上的疼痛,但上面还被“贴心”地覆上了治疗和蔽痛的法阵,哪怕以他现在的体质蔽痛的法阵根本没有效果,但他也一直忽略当做不知道。
师父取他元神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偏偏曲丰羽要点明。
“你——你可真是——”曲丰羽被他噎得不轻。
卫风攥了攥剑柄,转身就跑出了后山的结界。
曲丰羽没有再追,盯着少年倔强的背影咬牙,“糊涂!”
——
傍晚时分,卫风浑浑噩噩上完了一天的课,出门便看到了气势汹汹来逮他的玄之衍和柳献,抿了抿唇,攥着木牌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院门处。
玄之衍耳朵上的玉坠闪了一下,紧接着就传来了卫风颓丧的声音:“我走了,别等了。”
玄之衍气闷道:“卫大爷,你到底怎么回事!羽长老说你还没开始就跑了,宗门大比你又不参加了吗?”
“参加,但我需要先确定一件事情。”卫风懒散道:“别担心了,我没事。”
通音符闪烁了两下,而后便陷入了沉寂。
“师兄,卫师兄他……”柳献欲言又止地看向玄之衍。
玄之衍拧眉道:“他这段时间很不对劲,肯定有事瞒着我。”
“卫师兄一门心思都扑在江长老身上,有江长老在,肯定不会有事的。”柳献抓住他的胳膊,“师兄,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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