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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娟(二十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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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秉承着「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想法,对沾有「不忠」、「不贞」、「不自爱」的女巫动用私刑。

我们都是邪恶的异教徒,理应被烧死。

世界上所有的人类似乎都在诉说着这件事——每个地区都有着自己风格的「猎物行动」。

当乌合之众齐聚在一起,发挥的破坏力会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难怪大家一直都在说「相信人民的力量」,却鲜少会提「相信人民的智慧」。

人多了,本不可信的东西都变得可信了。

“甜甜……你这是啥表情嘛?”小雅姐看着我,“怎么的,今天累着了?”

“没有。”我回过神来摇摇头,“姐,我想跟你说个事。”

“啥事嘛?”

“我想接活。”

“接活……?”小雅姐拿着烟的手一愣,烟灰也洒到了地上,“死丫头……你才十八啊,你妈的真的想好了吗?你就算做一辈子按摩师傅,我也不会……”

“我想好了。”我点头说道,“姐,我没有时间了,我需要很多钱。”

“……你要是想好了,明天就开始吧。”

仅仅一年的时间,我便赚到了七万多元。

那一年我才十九岁。

和离家的时候相比,我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变得千疮百孔,也变得麻木不仁。

我感觉自己的潜意识中一直都在为自己开脱,无论我在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说是为了重病的弟弟。

他是我一切行动的动机,可直到那一天,我和一个熟客敞开心扉,说出了我自己的困境。

“我晓得嘛……”熟客笑道,“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还有破碎的家……我晓得。”

“什么……?”

“你们这一行都是同样的说辞嘛。”熟客笑着摇摇头,“但你这娃也太实在了,光说弟弟生病,哪有客人会心疼的嘛?以后可以再多说一些,比如妈妈也病了,爸爸也病了。我反正是熟客嘛,也不跟你计较了,走吧,跟我去车上吧?”

或许,我就是在那一天彻底死亡的吧?

仔细想来有一种荒谬的宿命感。

爹娘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而我所有的命,似乎都决定了我应该从事这一行业。

就连「生病的弟弟」,都被说成是「业内的统一说辞」,几乎断掉了我能为自己开脱的所有可能。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小莎、兰兰、甚至小雅姐,都有这样一套相似的说辞吗?

所以我还是那个我,不会获得任何人信任的我。

也同样是在那一天,我在熟客的轿车上听到了电话声,那是我新买的手机,也是爹娘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我本想用这个电话和他们保持联络。

我本想逐渐恢复和家庭的联系。

我本想让自己活得还像个人。

可娘在电话那头哭着跟我说,亮娃的病情因为拖了很久而严重恶化,已经没有办法通过手术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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