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07 连向远方的黑影（1/2）

我们将紫兰留在身后，开始追踪坂上的行迹。

而没和我们一同来追击的三好他们这些幸存的转移者，则是和用回复魔法也无法当即治愈好的三名骑士一同往别处去了。此刻，他们应该身藏要塞中的某个房间内。就现在来说，怪物还没有侵入全部区域，所以姑且还算安全吧。至少，比和我们一起在要塞里东奔西走要来的安全得多。

另一方面，干彦和惠则是出于本人的意愿和我们同行的。

干彦有【幻象骑士】，惠能够使用包括回复魔法在内的魔法。他们作为后卫拥有足够的战力……倒不如说，眼下骑士团就不过20人，真的是想把能加进来的战力全部加上了。

我们和三好他们分别之后，首先前往最后见到坂上的内壁上方。

就在这途中，当我们到达楼梯这里的时候莉莉嗅到了坂上的气味。

就她所言，坂上似乎早已不在内壁上。

【看起来，是跑到要塞的外围部分了呢】

【虽说外壁上的怪物因为渡边的魔法遭到了毁灭打击，但要塞的外围部分还有入侵进来的怪物在啊。对他来说属于安全地带。要逃的话，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了吧】

莉莉一边嗅着鼻子一边前进，我则是追着跟了上去。

【……要尽快抓到他啊】

脑海里浮现的是才分别没多久的精灵族少女的笑容。

【戒骄戒躁哦，主人】

莉莉稍稍一回头说道。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大概】

我苦笑了。面对有心灵感应联系的莉莉，嘴硬也没什么用。

我不禁想着，如果至少洛丝在这里的话就好了。那样一来，就能够兵分二路，能够让莉莉独自先行去追坂上。又或者恰合时宜地，葛贝拉在这里的话，应该就能和让她和紫兰一起逼紧十文字了吧。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艾莎莉娜发出了嘶哑的叫声，菖蒲则是轻轻舔了了一下我的脸颊。我让这边也开始担心了啊。

我收起苦笑。压抑下心中的焦躁，开口道。

【团长】

然后对走在稍远处的女性出声道。

【……啊啊。孝弘阁下。请问怎么了？】

顿了一拍才来了回答。

她是在考虑什么吗，我这么想着询问道。

【就是关于十文字说的事情。请问有多少是真的？】

就我的观察看来，十文字并没有说谎的样子。更何况，他没有说谎的理由。因为他本就没打算留一个活口。

问题在于，那是事实，还是说仅仅是十文字所抱有的妄想。

【我听说是没法回去原本的世界的。但如果是作弊能力，真的有可能颠覆这种可能性吗？】

【不好说……吧。我也不清楚类似的事例。关于诸位勇者大人的恩惠我等所知道的也就只有教会教导的部分罢了。说不定，教会会留有与此相关的记录……】

团长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也听说过，勇者大人的灵魂与我等有所相异。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团长表情沉郁，犹豫着言辞。

她也是这个世界的住民。自己所信奉的勇者居然做出这种暴行，肯定会受到打击吧。

这样看来，就算问她关于转移者灵魂的事实与否也得不出什么答案吧。毕竟想象不出来这个世界的人会知道【杀死勇者是否会比杀死怪物得到更多的魔力】呢，不过要说无所谓也没什么所谓就是。

而且，古往今来基本是百年一次，一次只来一人的勇者会一次性来多个人的情况也不是那么多。这方面的知识也无从积累吧。

不过，【打倒勇者会比打倒怪物得到更多的魔力】这种思考本身，说起来也不是不能理解。打倒的怪物越是强大，能得到的魔力就越多这件事人尽皆知。那么杀死拥有巨大力量的勇者就能得到大量的魔力，这也能简单地举一反三得到。当然，盯上还没觉醒自己作弊能力的无力转移者的这个想法还是太鬼畜了，会想要实行的更是疯了。

姑且先不管这种伦理上的问题，哪怕只考虑效率方面，果然也还是划不来。

今天，十文字杀死的转移者数量是9。如果如十文字本人所说，他的魔力真的增长了近一成的话，简单计算来看，要得到一个勇者分的魔力就必须要牺牲近100人。

打倒怪物时候得到的魔力太过稀少，不管杀死多少魔力都不会有增加到自己能够有所察觉的程度。如果和这个比起来，那效率的确是高的没谱。但是，这个道理充其量只是在个人强化的时候适用。杀死一个人得到的魔力非常少这点还是不变。

或许这也就是明明我在树海时候也对其他转移者下过手，却没感觉到自己魔力有所增加的理由吧。

今天为止我下手解决的人有山间小屋对加藤施以暴行的三个人和反杀的加贺，加起来一共4人。不过严格来说，其中山间小屋的两人和加贺并非是我直接下手的。

实际下手的，是莉莉。

想到这里，再回头去看这对莉莉是否产生了什么影响的话，能想到的部分也不是没有。

当初刚刚遇见莉莉的时候，她不过是一只弱到在用最强的攻击魔法进行攻击之后还会被负重伤的魔法傀儡反击打个半死的弱小怪物罢了。然而，在那之后不过20天，在白色阿剌克涅前来袭击的时候，她的战斗力却就已经是凌驾于在魔法傀儡中也是稀有个体的洛丝之上了。

之前我一直把这归功于拟态能力，但若仅仅以此进行说明，这成长速度难道不是快的不正常吗？

当然，真相无从得知。特别是在干掉变化应该相对较大的最初两个人时候，莉莉已经在那之前吞噬了水岛美穗的遗体了。有所影响的要素错综在一起，就算是莉莉本人对此不甚清楚也不足为奇。如果那时候，所有人都是我亲自下手的话，事情或许会有所不同……。

【……？】

想到这里，我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发现有个地方很奇怪。

我在下手解决一位转移者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魔力有所增加。

既然如此，十文字又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原来如此。就从十文字所说的话来看，如果事先就已经知道了的话，那的确是可能在将9人作为祭品之后察觉到自己增加的那不过一成的魔力吧。

可是，如果说其实是百分之5呢？

甚至是，如果说事前他根本就不知情呢？

这又不是像化学实验一样在观察量筒。至少，2、3个人的死亡是没法让人感觉得到的吧。所以才必须要一次性杀死10人、20人不是吗？

但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奇了。

要说原因，在十文字参加的第一次远征队离开据点之前，无论是被杀害的还是失踪的，除了被怪物杀死的以外，从没有发生过多数人一次性消失的事情。

至少，我没听说过。反过来说，如果发生过这种大混乱的话，再怎么也不可能会有那个闲情去组一支远征队了吧。

这样的话，难道是离开据点的远征队里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吗？

这也很难想象。远征队全员都是作弊者。十文字不过区区一名战士，要他在短时间内杀死好几个人，姑且不说不可能也是难于登天。此时此刻正在行军树海的饭野，以及被杀死的渡边完全没有说过有这样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作为勇者那样意气风发地举止之中，丝毫看不出有经历过这样悲惨事件的气息。

他们的征途，至始至终都是一帆风顺的。直到渡边的脑袋，被砍上天为止。

这样统一起来考虑的话，就算并不是十文字也很难想象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么一来，还不如换个角度考虑更加有建设性。

不管是什么事实，如果没有最开始的一个人知晓了的话，是无法作为知识被共享出去的。

到底是在什么机会下，是要怎样的人，才可能注意到这个事实呢？

就没有什么许多转移者被杀死，或是失踪的事件吗？

在远征队出发以前是没有的。出发了以后的远征队里也没有。那么，这就……

【……】

我发现自己冷汗不住地流下。

……不是有的吗？只有一回。这么恰如其分的大事件。

能够想到的事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那个时候的话，我能够确信绝对有好几个人注意到自己的魔力增加了。要说为何，因为别说几个人几十个人，在那时候，就算是有多达几百人的的转移者被杀害也丝毫不足为怪。

——据点崩坏。

如果是那天的惨剧，绝对有相当多的人能够察觉这个事实。

但是，那件事情的发生已经是在十文字离开据点之后了。

他不可能会知道只有那时候才能知道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

【……呐，主人】

【……！怎、怎么？】

莉莉的声音传入耳中，吓得我浑身一颤。

视线望过去，只见少女的侧脸严肃紧绷。

【前方有一头怪物。差不多要接触了。我来解决，主人要小心啊】

【啊、好的……】

听到莉莉的警告，我点点头再次握紧剑柄。

掌心满是讨人厌的汗水。

——参与了据点崩坏的某个人，有可能把在那里得到的知识告诉十文字。

虽然有点跳跃了，但细思恐极。

如果这个假说成立，那就需要远距离的通信手段。

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那边世界那样方便的通信手段……比如说，并没有手机。然而，要问有没有能够代替这个手段的方式，那也不是没有的。

紫兰会前去树海深处的某个山间小屋营救转移者，正是因为远征队抵达的东边艾贝努斯要塞那边，利用魔法的通信手段向奇利亚要塞传达了救援申请。

这个世界也有远距离通讯的手段。

那么，剩下的就是到底有没有能够使用的人了。

在作弊者里面，从这个世界的人所无法企及的第三阶梯的魔法，到第五阶梯的魔法，能够熟练使用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有人能够使用这个世界的人所使用的魔法也不足为奇。实际上，我自己就是通过魔法与哪怕身处远方的眷属们保有联系的，这点已经在白色阿剌克涅袭击的时候经过事实检验了。如果是通信方面特化的固有能力持有者的话，要保持住据点和远征队之间的联系也不属于不可能的范畴。

这么一想，有个疑问随之解决。

也就是，十文字和坂上是什么时候产生联系的这个疑问。

这次杀害转移者的计划里，第一阶段就是在到达要塞之前坂上导演的击退绿色毛虫。所以可以想象两人之间是在到达奇利亚要塞之前就已经有所串通了。

然而与此同时，坂上会随其他的转移者一同来到奇利亚要塞是因为紫兰率领的救援队发现了他们。如果要建立计划，不是在这之后就会显得很奇怪。

在这期间，分别从不同路线移动到奇利亚要塞的十文字和坂上并没有直接会面的机会。先不管到达要塞之后是怎样，至少在这之前他们是无法促膝长谈推敲计划的。但他们却实行了绿色毛虫的表演。

但如果有存在某个人作为两人之间沟通的桥梁，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有【某个人】把他在据点崩坏时候得到的情报透露给了十文字，然后让他和坂上联手，策划了这次的骚乱。

既然他拥有远距离通讯能力，那就很难知道这【某个人】现在身在何方。或许还在崩坏的据点那里，又甚至可能会是在远征队那边，或许此刻正在艾贝努斯要塞优雅地享受着茶点。

而且，那【某个人】联络的人，或许并不仅仅是十文字和坂上……

察觉到了这点，我不免感觉到了战栗。

难道说，侵蚀了据点将其逼到崩坏的恶意猛毒，甚至污染到了第一次远征队吗？

如果说在这世界被颂赞为勇者的无常之人，再次暴走他们那犯规级别的力量的话……这次，可不是在那与世隔绝的深林，而是在人世间啊。

……这种事想都不敢想。悲惨的未来简直清晰可见。

我这之后并不打算和远征队汇合。所以，如果他们只是自我毁灭的话，我并不会有什么直接性损失。

但是，我的内心产生了一抹淡淡的不安。

所谓世界，正是关系的集合。人与人之间无论有多细微，都是相互影响着活下去的。而若是有一个集团拥有莫大的力量，如若他们暴走起来真的还有人能够事不关己吗……。

【那么，走吧。主人！】

……现在想也没用。

我不再做多想。

走在前方的莉莉打倒了怪物。我追了上去，现在只要让自己专注眼前之事就好。

但是，蜷缩在脑海某个角落的不安黑影，总是挥之不去。

◆◆◆

当然地，越是靠近要塞的外围，遭遇攻入要塞的怪物的几率就越高。我们与怪物战斗的次数已经不胜其数。

本来还预想可以碰到一些要塞的幸存战力，但看来已经被干掉了相当多的人，几乎不见有什么幸存者。

【……战力完全得不到补充啊】

这也就是说只能由我们这数不过20名的人员来做些什么了。

我尽力不让自己的失落叹气出来，干彦转而对这样的我说道。

【但是啊，要是幸存的人看到孝弘带着怪物，想必会和刚才一样首先拿剑对着你吧，也可以换个角度想省了这样的麻烦事嘛】

【嘛。而且，汇合的时候还可能会有幻影分身混进来】

【是啊，这确实】

在我们说完后，跑在前面的莉莉回了一下头。

【幻影分身的话可以不用这么在意的哦。像刚才内壁上那样大量士兵聚在一起的话，哪个是哪个辨别起来确实是很麻烦，但现在已经没剩下这么多的人了】

说起来真是愁云惨淡。此刻这座要塞里，到底还活着多少人呢。抓到坂上解除怪物的包围网之后，到底能够活下来多少人呢。我们所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啊。又有敌人。这次是三只】

七零八落的士兵尸体遍布走廊，我们再次埋头已然不知是第几回的战斗中去。基本对付怪物的都是莉莉，但如果敌人出现了好几个，那只交给她就显得力不从心。我对团长说。

【绿色毛虫就拜托骑士团解决了！剩下的让我们来！】

【了解！】

莉莉刺出的枪头捅穿了烈焰之牙的喉部，菖蒲吐出火球牵制住绿色毛虫，骑士们趁此机会架起大盾顶了上去。

而我自己，则是驱使艾莎莉娜前去挑衅看上去就像是长有一对带羽双臂的鸟般的【坚毅格拉斯】。

艾莎莉娜成功地咬上了它的鸟头。

【咕啊啊啊！】

艾莎莉娜收缩身体，拉着我高速冲向坚毅格拉斯。

我一扭身子躲开伴随诡异的叫声一同打出的拳击。虽说身体失去了平衡，但仍在错身而过的刹那斩下了对方的鸟腿。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悲号。

【唔哦！？】

而我自己，也落得了个狗吃屎的下场，但多亏从格拉斯身上松嘴了的艾莎莉娜帮助我控制住了姿势，总算是缓冲掉了冲击站了起来。

我就这么跑过走廊。没那么多时间特地去打倒敌人。

感受到身后传来了魔法的气息，是莉莉追上来了。她估计是想着如果甩掉的怪物再从后面追上来就麻烦了，所以把受了些小伤的绿色毛虫也直接给了结了。但是，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还没追上坂上吗，莉莉！】

【应该就快了……啊！还有敌人！】

在通道遥远的另一侧，可以看见有大量的怪物徘徊于此。数量相当多。我咋了咋舌，此时莉莉的话语传入我的耳中。

【——啊，找到了！】

正如她所说，定睛望去，在那之中能看到坂上的身影。

他似乎是因为跑到了有大量怪物在的地方而得以安心，所以正坐在地上休息。

坂上注意到我们的接近，满脸慌张地站了起来。

【还想逃吗！】

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所在，我加快了步速。话虽如此，我和他的距离还有很远。不仅如此，坂上几乎在发现我的同时就让所有怪物冲了上来。数量还很多。

【给我干掉，莉莉！不用留手！】

莉莉发动了魔法。是第三阶梯的风魔法。大量的风刃在狭隘的通道内暴走，菖蒲见机吐出火球予以追击。

在挫杀了对方的攻势之后我们单刀直入。

之后就是一通乱战。总之只要考虑如何突破过去就好。用盾殴打，用剑抵开刺来的爪子，跳着躲开咬向脚下的巨颚。中途几乎如履薄冰，但多亏有菖蒲和艾莎莉娜的保护，我们成功突破了这片战场。

【其他的人呢……！？】

【还在后面】

跟我一同突破了战场的，只有莉莉。

虽然这边占据先机给敌人造成了较大打击，但果然众筹难敌。因为重型装备的不便，再加上要保护好后卫的干彦和惠，骑士团的各位都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可恶，莉莉。快援护……】

【孝弘阁下！请勿在意我等，快先去追！】

团长的声音从怪物屏障的另一侧传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压制住坂上刚太！拜托了！】

团长说的对。

而且，刚才莉莉迎头棒击的魔法已经给予了怪物足够多的伤害。同盟骑士们个个都是精锐。把他们放这里自己先走应该也是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追了，请务必追上来！】

我带着莉莉，拔腿先去追逃走的坂上。

◆◆◆

虽说有身体能力强化的辅助，但魔力和体力也差不多见底了。

不过，再苦再累，也只差这么一口气了。

【小心点，莉莉】

莉莉半步快于我，我对她出声道。

【既然坂上已经知道我们正在追他，那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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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会嗾使怪物过来挡路。不，还是想成肯定会遭到反击比较好】

【嗯。说的是呢】

坂上在身体能力上和我们差距巨大。哪怕现在离得相当远，不多久也应该就能够追得上。届时才是真正一决胜负的时候。

正当我们提起劲追的时候，我们前进的方向上的某个房间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莉莉加快步伐。

【一只绿色毛虫。我来干掉吧】

【是啊。千万要小心周围】

【了解！】

正好，巨大的毛虫刚刚从房间里探出头来，莉莉高高挑起勒住它的头部。没有使用魔法是怕万一这个只是陷阱，为了应对真正的攻击而做的准备。绿色毛虫用力地摇晃起自己的头部试图把莉莉甩开，但是却连让莉莉的脚底离开地面都没能做到。莉莉双手握着枪，深深地刺入毛虫头部。如是反复数次之后，绿色毛虫巨大的身体抽搐着倒下了。

莉莉敏捷地离开毛虫环视周围。但感觉并没有其他的攻击。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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