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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教导他成了一只主动钻进主人怀里的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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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勒巫师按住小少爷撒娇似挠他的指尖,冷静地告诉他,要么再多咬一,要么现在开始练箭。

“……”

仇薄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是真有点招惹过头了。

他没敢再嘀咕,听地拿起弓箭。

图勒巫师站在他背后,手手教他怎么搭箭,怎么拉弦,从指尖,到手肘,逐一调整他的姿势和力点。仇薄灯不笨,恰恰相反,他聪慧得简直难以想象,图勒巫师只说了一遍,他就全都记住了。

调整了几次,第三支简离弦『射』出时,就稳稳地命中了远处的悬浮靶子。

然而仇薄灯鼓了鼓腮帮子,有点不满意。

他以为可以稳中靶心的。

结果偏移了一点。

“冷雾会『迷』『惑』视觉,”图勒巫师解释,微微俯身,他圈在怀里,“感知风,阿尔兰,感知你的力量,它们是你的眼睛,你的手臂,你的延伸,它们会告诉你……”

巫师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说服力。

仇薄灯闭上眼。

微冷的气流从指尖经过,风……延伸……很快,漆黑的视野逐渐出现银白的线条,一道又一道,笔直的,弯曲的,倾斜的……风带回来信息,风组成世界,立的模型在精神领域展开。

眼睛,手臂,延伸。

仇薄灯松开手指。

利箭破空而出,借风而行。

铮——

黑羽羽箭贯穿悬浮的靶子。

仇薄灯睁开眼睛,一缕天光穿过靶心的孔洞。

“中了!”他高兴地转头去看教导者,眼睛亮晶晶的。教导者俯身,毫不吝啬地给予他奖励,只是着奖励未免有点多了些,仇薄灯几乎要说不出来,只能在间隙里喊他,“阿洛,唔……”

他想再试点别的来着……

图勒巫师是有求必应的教导者。

只是为代价,小少爷得为每一项新奇的『射』箭技巧,支付相应的学费。图勒巫师已经不满足一主动凑过来的亲吻了,他要附加更多的东西。

比如……

情。

图勒部族,是精歌舞的部族,而爱情,向来是歌舞最重要的主题。冰天雪地里,人们需要相爱,互相倾诉爱意。爱不可以被隐藏,爱要热热烈烈坦坦『荡』『荡』的。这与中原不同,中原就算定情,也藏在委婉的隐喻之后。

要小少爷说,那些情诗可真是热烈至极,也……呃,开放至极。

他试着讨价还价。

可图勒巫师只收这,他拒绝小少爷拿中原的诗词凑数——这很正常,毕竟他才是教导者,他有权决定自己想收取什么学费。

红日倾斜,夜幕即将降临。

男人的手指搭在少年的手指上。

图勒巫师等待着。

刚刚图勒巫师,这经验丰富的猎人,在仇薄灯面前展示了一手格外新奇的箭术——就是第一次面时,十根箭同时『射』出,并且以不同的角度,各自命中一靶子。这一手可以说酷到极点。

只是……

小少爷连共毡礼当天听到的情歌都拉出来凑数了!现在已经库存告罄,只好眼巴巴地瞅着他,试图让他心软。

“阿尔兰,”图勒巫师贴着他的脸颊,提示他,“还有的。”

是的……是还有的,可小少爷不想说,剩下的全是图勒巫师抱着他的时候,说的混账,听就算了,自己说出来那也羞耻了……死命地扒拉半天,他勉强找出一句,相对来说文雅一点的。

相对而言。

“唔……”仇薄灯游移着视线,做了好半天心建设。

图勒巫师耐心十足。

“……胡、胡格措,阿尔兰,阿图拉伊。”仇薄灯磕磕巴巴说完,飞快地捅他,“好了!快点!”

霞光落进图勒巫师的眼眸。

他扣紧仇薄灯的手,猛地拉弦,『射』箭。

黑羽羽箭同时离弦而出——阿尔兰,胡格措,阿库拉伊。是你的胡格措,你是的阿尔兰,拥抱你。利箭一为十!——胡格措,阿尔兰,阿图拉伊。是你的阿尔兰,你是的胡格措,承载你。

仇薄灯的瞳孔骤然放大。

十支利箭没有『射』向任何一悬浮的靶子,而是直向箭场之外,箭速快得破风之声汇聚成一道的凌厉呼啸。

强劲的气流!突破极限的速度!摩擦!轻烟!

蓬!

十团火焰猛地腾起,十支利箭化十团流火。

流火划出惊艳的弧线,猛然向下坠落,坠向殊角度立着的十根立木。立木起火!火从木竿顶端的铜盆延伸而出,顺着先前仇薄灯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用处的空绳索,迅速燃烧、蔓延!

图勒巫师松开仇薄灯的手,展开双臂。

下一刻,古老而神圣的经咒响彻天空。

——他唤醒了整座圣雪山!

火绳燃烧!所有经幡放光!所有鹰道璀璨!

红日在同一时间轰然坠向地面,明黄的、赤红的沸腾般高高扬起;圣山的白雪瞬息间变幻过无数『色』彩;峡谷与冰川同时轰鸣,仿佛有无形的腾和塔尔神龙奔出,声震山石。

远古的诸神在毕日呼其的赞歌中降临。

十丈铜号奏响,七孔黄笛奏响,十三面云锣敲响,面巨大的夔鼓推出平原,重鼓敲响,炸开一团团篝火……布置完毕的圣雪山广场淹没在恢弘的乐曲与熊熊的篝火里。

万神降临,盛宴开启。

橘红火焰晕染深紫的夜空,第一赶到的部族,高高举起雪原部族代代相传的歃旗。

的号角声中,近百匹战马在寨门前同时止步,马蹄冲开一片腾腾烟尘,为首的部族首领高高举起弯刀,高声大喊:“格萨!雪原的大格萨!”

随行的所有勇士同时呐喊。

喊声中,他们将弯刀与歃旗一起,重重『插』//进地面。

等待已久的图勒姑娘与勇士拉开部族的寨门,捧出洁白的赞达跟盛满深红美酒的银碗。赶到的部族来客翻身下马,大着,将银碗的酒泼向天空,将赞达披挂到自己身上。双热情拥抱,过往一年中的种种矛盾,仇恨,随着深红的酒『液』一起落地,只剩下未染纤尘的同胞之情。

旧的一岁已经过去,新的一年正式开启。

放下弯刀,放下旧仇。

雪原的部族永远是血脉相通的亲友。

“真好,”仇薄灯的瞳孔被圣雪山的篝火点亮,印出互相拥抱,互相碰拳的身影,“真好啊。”

格萨,格萨,雪原的大格萨,大悲悯。

仇恨不会停驻,矛盾不会永无休止。哪怕大家迫恶劣的环境,竞争,厮杀,可新旧相交的时刻,永远可以举杯一起痛饮。

真好啊。

东洲第一世家的小少爷将头枕在手臂上,无声微。

他被火光与经文晕染的脸庞,照亮了图勒巫师的眼睛,在银灰的虹膜犹如一幅圣洁的金漆赞卡——那种神秘而又古老的宗教画。巫师站在昏暗里,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他抱进怀里。

没等图勒巫师犹豫出结果,仇薄灯已经转身,轻轻踮起脚尖。

第二面歃旗、第三面、第四面……

热热闹闹的喧哗,淹没了圣雪山,越来越多的部族正在赶来,一进部族,就扯着嗓门高声呼喊其他部族的朋友名字——已经一年没啦!你还好吗?赶紧来一起喝酒,一起比划下啊!

什么划草场,什么处纠纷,统统等到后几天再说吧。

酒坛打开,各自携带的鼓乐欢欢喜喜地响了起来。

山脚的人们正在拥抱,山上的人也在拥抱。

原本只能独自一人镇守圣雪山塔楼的图勒首巫,薄冷的唇被他的阿尔兰亲得又红又暖。他的阿尔兰的手指搭在他肩头,秀气的无名指上,套着那一枚菱形团花镶嵌雪晶的戒指,戒面的雪晶闪闪光。

戒圈外边,是阿尔兰的名字,戒圈里边是胡格措的名字。

——那是一枚契约终身的婚戒。

与一般婚戒不同的是戒面镶嵌的雪晶,还刻了几图勒字母。

“阿洛。”

仇薄灯有些气息不稳,与图勒巫师面对面跪坐,额头抵着额头,悄声喊他,仿佛唯恐惊醒正在悄悄走过的旧年。

“嗯。”图勒巫师也悄声应他。

雪晶闪烁,篝火燃烧,噼啪碎响。

《四志》说,图勒部族新旧岁交接的时候,有守篝火的习惯,要篝火从上一年烧到下一年,不能熄灭,不能断。

……你以前一人守篝火,是不是很孤独?他想,是小声说:“阿洛,冷。”

图勒巫师要起身,去篝火烧得大一点。仇薄灯制止他。

“好傻。”

仇薄灯嘀咕一声,凑到他身前,笨拙而生疏地解开他的排扣,钻进他怀里,隔着一层细羊『毛』的高领斜襟衬衣,暖洋洋地环住他。图勒巫师低下来头,看他的梢,和一小节线条清丽的颈椎骨。

心跳共鸣心跳。

小少爷成了一只主动钻进主人怀里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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