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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结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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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王夫人虚有其名,大事儿都是老太太拿主意,小事儿凤姐儿自个儿就处置了,偏凤姐儿又是向着老太太的,倒把她这个掌家太太架在半空悬起来,不上不下的十分别扭。

自打去岁真个儿掌了家,王夫人是每月都犯愁。一则家中人口滋生,开销愈大,若不是她逼着凤姐儿将月例银子放了债,只怕更难以维系;

二则上行下效,老太太荣养高乐,,都要摆酒席、请戏班子,一来一回便要几十两银子,闹不好就要上百两;

三是老太太纵容家奴,家中仆役、仆妇愈发没了规矩,不得了银钱好处,办起差事来便不会尽心。有那没起子的,还会蹬鼻子上脸欺负到主家跟前儿!

千头万绪,王夫人一时没了主意。又因老太太还健在,她也不敢大刀阔斧的革除弊端。如此便只能延续维持,家中账目愈发入不敷出。

什么结余之说,不过是哄薛姨妈的。王夫人心下想着,待来日给宝玉寻一桩妥帖婚事,一朝便将家中亏空尽数填补了才好。

那薛家眼看日薄西山,孤儿寡母的能成什么气候

好在妹妹不曾撕破脸,这事儿还有缓和,两三年里,总要给宝玉定一桩妥帖婚事……若是大姑娘在此期间晋了贵妃就好了。

这般想着,忽而听得外间喧嚷声传来,王夫人顿时断了思绪。略略倾听,隐约听见好似是贾环,她便蹙眉吩咐道:“去瞧瞧怎么了!”

金钏儿应声而出,半晌转进来道:“环三爷抓了只蛤蟆,吓得彩云、彩霞四下逃呢。”

王夫人顿时蹙眉不喜。她这会子本就心绪不佳,又想起赵姨娘母子,顿觉心下恶心。因是便道:“你去将环哥儿叫来。”

金钏儿又是应下,扭身便禁不住笑将起来,暗忖过会子环老三又要倒霉了!

待须臾,金钏儿将一身脏兮兮的贾环引入内中,待其见了礼,王夫人板着脸说了几句寻常话儿,便吩咐道:“你如今也读书识字了,就是这心性太过跳脱,哪里有逮了蛤蟆四下吓唬丫鬟的今儿个你便抄写一遍金刚经,也算磨砺心性。”

贾环臊眉耷眼不敢不应,转头儿便装模作样往炕上抄写经文去了。

偏此时外间阴了天,显是又有一场春雨要来。玉钏儿便掌了灯来,那贾环是个没定性的,拿腔作势半晌也不见抄写几个大字。一会子唤了彩云来倒茶,一会子又叫玉钏儿剪灯,一时又叫金钏儿挡了灯影。

金钏儿、玉钏儿等素来瞧不上贾环,唯独赵姨娘私底下许了彩霞好处,她这才来给贾环倒了一盏茶,又低声叮嘱道:“你安些分罢,何苦讨这个厌呢!”

贾环情知王夫人今儿个心气儿不顺,刚好拿了自个儿作筏子,便赌气道:“我也知道了,你别哄我。如今你和宝玉好,把我不答理,我也看出来了。”

彩霞咬着嘴唇,向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道:“没良心的!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正说着话,显是凤姐儿处置过庶务来寻王夫人,旋即又有宝玉过来。王夫人见他酒意未散,便让其在炕上歇息,又叫了彩霞来为其拍着。

宝玉便与彩霞说笑,谁知彩霞一直淡淡的,两只眼睛只往内中贾环处看。宝玉见此,干脆笑着扯了彩霞的手儿道:“好姐姐,你也理一理我吧。”

彩霞夺了手道:“再闹,我就嚷了!”

那贾环在炕上本就坐卧不宁,见彩霞去拍宝玉,一双贼眼顿时看个不休。眼见宝玉这般,贾环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环老三眼珠一转,忽而装作失手,将那烛台打翻。油汪汪的蜡油不偏不倚正泼洒在宝玉脸上,烫得宝玉顿时惨呼一声儿。

四下人等唬了一跳,紧忙掌了灯来观量,便见宝玉满头满脸的蜡油。王夫人又气又恨,指着贾环的鼻子好一番骂。

凤姐儿凑上来替宝玉拾掇,见王夫人骂不到点子上,便笑道:“老三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你上不得高台盘。赵姨娘时常也该教导教导他。”

一语点醒了王夫人,顿时也不骂贾环了,打发人叫了心下莫名的赵姨娘来,劈头盖脸便骂道:“养出这样不知道理下流黑心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这不越发上来了!”

正室夫人当面,没有老爷贾政在一旁护着,加之还是贾环闹出的事端,因是赵姨娘心下暗恨,面上唯唯诺诺。被骂了一通,这才领了贾环回转。

正房里众人好一番忙碌,又说起瞒不过老太太,宝玉心下讪讪,情知是自个儿方才恣意行事方才招惹了此一劫。他生怕老太太叫了贾环去,贾环再将自个儿所为说出来……来日让众姊妹如何瞧自个儿

因是故作大度不与贾环计较,只说来日见了老太太,便说是自个儿不小心弄的。

方才情形,凤姐儿瞧了个真亮,自是不会催逼着宝玉说实话;王夫人背对着宝玉,虽不曾瞧见,知子莫若母,宝玉面上讪讪,定是做下了没起子的事儿。王夫人为宝玉名声计,也就不去往老太太跟前儿告状。

左右那赵姨娘母子两个便在自个儿院儿里,来日有的是法子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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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疾风骤雨,转眼天明,又变得阴雨绵绵起来。

陈斯远难得惫懒一回,用过早点竟又钻回了被窝。红玉、香菱两个月事临近,便只一个柳五儿留在房中伺候。

柳五儿原本穿戴齐整了,又被陈斯远哄得褪去衣裳一并钻了被窝里。二人略略温存,柳五儿便偎在其怀里惬意不已。

这姑娘多愁善感,寻常与红玉、香菱说话都不多,也就与陈斯远相处时会多说两句。

此时有一搭没一搭闲聊几句,忽而便道:“大爷来日可是要娶了宝姑娘”

“嗯为何这般问”

柳五儿嗔道:“上回宝姑娘来,一问饮食起居,二问何人值夜,事无巨细都指点了一番……瞧着便是当家奶奶呢。”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宝姑娘不好”

柳五儿笑着摇头,道:“好与不好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只盼着来日奶奶过了门,大爷别厌嫌了我就好。”

陈斯远捏了捏萤柔,不过小荷才露,五儿顿时嗔怪一声儿。他这才道:“你放心就是了。”

柳五儿虽多愁善感,却是个心思少的,宝姐姐才懒得对付她呢。余下香菱、晴雯、尤三姐也是一般道理。倒是红玉与尤二姐,红玉不生出旁的心思来自然无碍,那尤二姐来日若不乖顺些,只怕便被宝姐姐拿去做了筏子。

思量间略略揉捏,柳五儿顿时遭受不住,一双眸子恨不得沁出水儿来,明显动了情。陈斯远赶忙收手,生怕一时忍不住……

柳五儿比晴雯大一些,今年也十四了,却是个体弱的,这会子陈斯远可不敢收了她去。

过得半晌,陈斯远到底爬了起来,任凭柳五儿伺候着穿戴齐整,忽而便有小丫鬟芸香隔窗叫嚷道:“大爷大爷,姑娘们穿了大爷送的雨衣、雨靴,这会子正在园子里戏水呢!”

“知道了。”打发了小丫鬟芸香,陈斯远不禁对镜而笑。料想定是湘云那丫头禁不住撺掇的,她上回便说了要雨中耍顽一番。

过得须臾,芸香又去而复返,道:“大爷大爷,东跨院的苗儿姐姐来了,说大太太请大爷过去一趟。”

“嗯。”

陈斯远又应了,转头吩咐柳五儿将自个儿的雨衣、雨靴翻找出来。那雨衣、雨靴都是大两码的,陈斯远干脆穿鞋套上,旋即嘱咐柳五儿好生歇息,顶着绵绵细雨便出了门儿。

行至沁芳闸桥,耳听得嬉闹声渐近,陈斯远扭头观量,便见对面凹晶溪馆左近,满是姹紫嫣红,一群姑娘家披着五颜六色的雨衣雨中嬉闹,又有撑着伞的丫鬟在一旁大呼小叫。

陈斯远纳罕不已……他送的雨衣、雨靴除去黑色便是黄色,怎地五颜六色起来了待仔细观量才瞧清楚,敢情那雨衣外头竟罩了绸面儿,这才缤纷多彩起来。

他停步间,有人瞧见了,当即跳脚招手,又拢手喊道:“远大哥快来!”

是小惜春。

随即又有探春、湘云喊陈斯远一道儿耍顽。

陈斯远站在桥上摆了摆手,回道:“我过会子便来!”

当下拱拱手,这才出了大观园,往东跨院而去。

半晌进得黑油大门,又被苗儿领着进了三层仪门,待进得正房里,邢夫人正品着茶,见了他这副一身黑黢黢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喷茶,蹙眉道:“什么样子!”

陈斯远笑道:“姨妈不知,此乃胶乳制的雨衣、雨靴,比蓑衣轻便,又容易打理不怎么生霉,来日必大行天下。”

邢夫人瞪了其一眼,只吩咐苗儿、条儿赶忙为其将雨衣褪下。待恢复了寻常样子,邢夫人这才暗自舒了口气——这回瞧着顺眼了。

恰好奶嬷嬷抱了四哥儿来,陈斯远便逗弄了半晌。许是父子天性,那四哥儿向来与贾赦不亲近,偏生得意陈斯远。

转眼四哥儿便被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乃至于一时呛了口水竟咳嗽连连。

那邢夫人原本还笑吟吟看着,时不时说上一嘴,见宝贝儿子受了委屈,顿时嗔道:“快别逗弄了,每回都要逗得四哥儿呛口水!”

当下奶嬷嬷抱了四哥儿去,邢夫人又打发了丫鬟、婆子,二人这才说起体己话儿来。

邢夫人就道:“你跟二姑娘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大老爷也不曾说什么,想来这回是妥了。”

陈斯远笑道:“你还信着他大老爷素来无利不起早,若真要娶二姐姐,只怕我不散出半数家财来,大老爷定会心有不甘。”

邢夫人笑吟吟道:“你惯会招蜂引蝶的,此事还能难住你左右他如今都默许了,你私底下与二姑娘勤往来着,来日干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陈斯远赶忙止住其话头:“莫闹!真做出这等事儿,我还要不要脸面了”

邢夫人白了其一眼,道:“你何曾要过脸面了”

陈斯远哭笑不得,只得道:“我私底下不要脸,可明面上总要一张脸撑着体面。再说二姐姐有大老爷这般父亲,若真娶回家,说不得整日介被泰山算计家产,我图什么”

邢夫人却是不讲道理的,瞪眼道:“你嫌弃大老爷,是不是也早就厌嫌了我”

所以说有时候不好与女子讲道理。

陈斯远掐指一算,得,邢夫人也月事临近,难怪这般不讲理。他思量着干脆说了实话:“比起二姐姐,我更相中宝妹妹。”

“谁宝钗”邢夫人顿时蹙眉道:“她比迎春好在哪儿了”

陈斯远实话实说道:“好看。”

一言既出,邢夫人顿时没了言语。二姑娘瞧着可亲,可论及姿容到底差了宝钗一筹。她便蹙眉劝说道:“娶妻娶贤……”

陈斯远笑道:“你说说二姐姐哪里比宝妹妹贤惠了”

邢夫人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道:“若娶了迎春,她也不大会管着你。”

陈斯远道:“宝妹妹只求我上进,来日给她赚个诰命夫人回来,她也不会管着我。”

邢夫人说不过,顿时气恼道:“罢了罢了,都随你。今儿个瞧着你就不顺心,你快走,别来气我!”

陈斯远哪里会走少不得凑上前使出不要脸的功夫来,好一番揉搓抚慰,到底将邢夫人哄得熨帖了几分。

二人又约定了过几日玉皇庙相会,陈斯远方才告辞而去。他一走,邢夫人便犯了思量,想着既然陈斯远这边厢说不通……那不若先行说通了迎春去

左右大事未定,落谁家还不好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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